日(2 / 5)

;也没有那为了光明,及日出的欢庆而快乐歌唱着的各种美丽的小鸟。

在这都市中的另外一个地方,虽说也属于白种人管理,但却群居着黄种人,即使是贫穷的外侨也不愿来此杂居的。每条纵横的马路上,都竖立起不坚固的,大幢大幢的作为住舍的红色房子。每一幢住着上百家,每一家的人口,是非常兴旺发达使人吃惊的。在这之中的一家,当熹微的晨光刚把窗上的玻璃变白的时候,在床上睡还不久的伊赛便醒了。这是一个二十岁上下、早就失去了天真的女人,脸色因为太缺少阳光的缘故,已由黄转成苍白,简直是病态的颜色了。她不是因为太阳照到大地,有着可爱的清晨,将她从梦中扰醒的,也不是那湿润的带着草香的晨风将她正在睡中的眼皮吹开来的。她已成了习惯,一种不良的习惯,使她不能安安稳稳睡去,常常为了稍大的响声便惊醒了。譬如隔壁家里的小孩哭了,或是对门家里的麻将牌玩得重一点,这些普通人都不介意的小小吵闹,都能扰了她。这时,每天都从马路上传来垃圾车的响声,铁轮轧在柏油路上,从街口涌进了另一部铁车。推车的人,大声吼着。每一家的女仆、女主人,都慌忙从楼梯下的黑床上翻身起来了。一股浓烈的臭气升起,在高墙密屋之中,四处散发,百十个篾制的扫帚,百十个妇人拿在手上在木制的桶里面洗刷,不规则的“沙,沙”声,夹杂着水声使每一家的薄壁都为之震动。伊赛每一个清晨便为这有次序的倒马桶的闹声所扰醒,而且为此苦恼。

车声渐渐远去,女人们又蜷上床去睡了,一切又很安静,只远远传来稀疏的汽车的嗽叭声。伊赛不能再睡去,天也大亮起来。她照例又想到那去远了的铁车,那车将推到什么地方?推到了,又将怎样呢?她又想起她曾看见,常常有那么一家人,一家男人女人都来推这个车,他们把一切生活都建筑在这上面,而且子子孙孙都如此推下去,不会感到疲倦。他们没有希望,希望就在这上面,他们没有梦想,梦想就在这上面。于是她望见了那群人的脸,污脏的,手也脏得怕人。女人呢,蓬散的髻子拖在颈后,袜子皱在脚背上,她们快步跑,她想着她们回到家了,没有一句有趣的话,而且眼光又粗蠢,又都用那脏的手吃饭,而且,而且就相搂着睡了。这种生活,她想来真可怕!她只想能在她们之中,加一点什么,使她们也知道她们是人,也该过一点人的生活。然而她又想,想到那许多穿着得很清洁的人,那蠢然的思想,那单纯的自私的欲望,又怎么能令人觉得那就是人的生活呢?谁都是那么一天一天的毫无意味,毫无用处的把时日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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