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感情的冷笑,整个乾清宫瞬间如坠冰窖:
“管刑名的想掣肘管财税的?那些提督、总兵手底下的兵丁,还指着下面的各级府、州、县的纳粮来吃饭呢!你说究竟是谁来掣肘谁?——
‘湖广熟而天下足’,这些年也算风调雨顺,可湖广上缴的纳粮却一年比一年少,总有那么多的理由;偶尔派出巡抚前去巡视,倒尽然都是一派‘天下太平’的景象,跟打发叫花子似的,当年的粮食还能多运些回来……”
可也总不能就跟挤牙膏似的吧!挤一点出一点!
关与君明了,湖广兹事体大,绝非换个布政使就能解决的事情,况且现在这个布政使,还不知晓能当多久呢……
现在来看,朝中还真没有可担当此大任者,她和寒隐初的湖广之行,势在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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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黄宝一声唱罢,在百官队伍中的一些人,便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寒隐初心下有一些烦躁:“有什么话就当面说,奏禀之前还得先商量商量的吗?”
最后,还是由里面最为年长的张大人出来发言,毕竟他是老资历了,皇上即使想罚他,都得先掂量掂量他这把老骨头……
“皇上,微臣们其实心里一直颇有微词,当下实在是不吐不快了……”那张老大人颤颤巍巍地出列,嗓子活像个老旧的风箱在吱嘎作响。
寒隐初略有不虞,派这么个人出来是打算埋汰谁?况且他这么罗里吧嗦的模样?几时才能说得完?不对啊,那日去醉仙楼,他可是看着张卿一溜小跑,上楼梯也不大喘气,瞧着康健得很呢!……
“皇上,微臣们对恩科考试所出题目都颇有微词,考进士和明经也就算了,明算叫什么事嘛!自从李唐之后,哪有科举考试再考算学的呢?
当时遴选户部侍郎的时候也就罢了,出了道算学题,那毕竟是小范围的;如今恩科也这般兴师动众,岂不是要在全天下鼓励学算学而非四书五经?……”
张大人越说越兴奋,他们这就是在“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算学、恩科的背后不都是直指小关公公吗?只要起好这个头,等会定要数算那关与君桩桩重罪!——
和皇上不清不楚又怎样?这可是在朝堂之上!他们人多势众,大多数人都说算学无用,皇上若还是执意要袒护那关与君,便就是在欲盖弥彰!
届时全天下都会知道那小关公公,不过就是个会“狐媚惑主”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