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的叫了一声。
与其说是叫,不如说是呻吟。
我莫名的觉得心口一疼。
我伸出手,其实是有点害怕的,害怕他会猛的踹我一脚。
而他似乎感应到我的存在,竞聘尽最大的全力从马枥上爬下来。
他乖巧的低着头,就像是一只小狗。向主人示好,凑过来想让主人摸摸他的头。
有这个念头在脑中产生的时候,我的手已经摸在他的头上。
他的毛发很软,让我忍不住的多摸了两下。
他似乎很喜欢我这个动作,竟微微动了动身子,好像是在我的手心蹭一蹭。
“你认识我对吗?”
我问他。
他只是无声的去蹭着。
一旁的马场小姐姐猛然回头,看见这一幕,居然还有些惊讶。
“嘿呀,没想到我们黑风居然还有亲人的一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黑风,你是叫黑风吗?”
虽然马不会说话,但是我好像能感受到他不喜欢这个名字。于是我便没有再叫他这个名字。
我就静静的这么陪着他。
夕阳慢慢的落下,我看着一旁满满的干草,问了句,“饿了吗?我喂你吃草。”
他没有拒绝,我就当他默认了。
他似乎胃口特别的好,我喂了多少,他就吃了多少。
多到马场小姐姐都震惊地过来阻拦的地步,“黑风的各器官已经开始衰竭了,不能吃太多的草,会不消化的。”
这时我终于把心里疑惑问了出来,“他这是生了什么病?”
马场小姐姐摇头,“他本身就是病马。我们发现时就已经晚了。当时兽医说他顶多只有三年的寿命,没想到竟然活了5年。也算他生命力顽强了。”
然而只有我知道,他这不是生命力顽强,而是一直都在等待。
我轻轻的替他顺着毛,那动作熟练的就好像是在抚摸一个老朋友。
“如果你累了,就睡吧。我就在身边。”
我对着他的耳朵说,低语。
一旁的马场小姐姐频频向我投来侧目,兴许在她的眼里,我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居然对一匹马柔情似水看起来怪恶心的。
当晚,“黑风”死了。
兽医说他是撑死的。
有时候撑死总比饿死好。
这种死法,已经是他最好的归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