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爱雨总盼望着她父亲出门去,越远越好,最好永远不要回来。
秋天时,刘爱雨肚子疼,那段时间,阴雨连绵,出村的道路泥泞不堪,刘麦秆不便出行,便呆在家里。刘爱雨肚子疼,他不放在心上,说冷水喝多了,或者说肚子里有蛔虫,过几天就好了。
几天后,刘爱雨的病严重了,先拉绿色的清水,后拉血团子,刘麦秆这才抱着刘爱雨去找老陈皮,老陈皮一号脉,把刘麦秆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说他耽搁了孩子的病,现在神仙也难救了,让他抱回去。
何采菊闻讯,情急之下,没有走大门,从墙头翻了过去,屋里只有刘麦秆一人,不见刘爱雨踪影。
何采菊问:“爱雨呢?”
刘麦秆长叹一声:“哎,我苦命的娃。”
何采菊再问:“你把娃呢?”
刘麦秆长叹一声说:“扔到羊胡子岭了。”
此时,天已黑透,何采菊叫陈背篓,他磨磨蹭蹭地,陈望春提了马灯,陈背篓很不情愿地跟在后面。
羊胡子岭在村子北面四五里处,是个荒草滩,因中间高四面低,既不藏水又不聚气,种不了庄稼,只能荒着,是村子里扔死鸡死猫死狗的地方,也有小儿夭亡的,在岭上随便挖个坑,一埋了事。
被老陈皮宣判了死刑的刘爱雨,被刘麦秆扔到了岭上,他看她还有一丝气,就扯了几把荒草盖在她身上,等明天早晨来掩埋。
羊胡子岭上,风呼啸着,如鬼哭狼嚎,人小鬼大,据说那些夭折的婴儿,阴气最重,即使白天,羊胡子岭也阴森森的,到了晚上,则鬼火点点、鬼哭狼嚎。
何采菊头皮发麻,放眼望去,只见齐肩高的荒草,被风肆意地蹂躏着,起起伏伏,刘爱雨在哪里呢?
一盏马灯,只能照出巴掌大的光亮,何采菊陈背篓和陈望春三人分开,高一脚地一脚在草丛中摸来摸去。
几只乌鸦呱呱地叫着,绕着一块草地飞来飞去,夜深了,怎么还会有乌鸦呢?
何采菊心头一亮,摸了过去,果然找见了刘爱雨,何采菊一把把她抱在怀里,虽然感觉她身体冰凉、气息微弱,但她的眼睛又黑又亮,那眼睛像两口深不见底的潭水,又像两把钩子,牢牢地钩住了何采菊,好像即将溺亡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何采菊心里一酸,流下了泪水。
何采菊把刘爱雨抱到老陈皮的药店里,老陈皮有早睡早起的习惯,被陈望春又踢又打的敲门声弄醒了,当他看见何采菊怀里的刘爱雨,吓了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