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以后,我作为一个电视片撰稿人再次回到宅垄。
又一次回到我稀里糊涂住了一个晚上,连房钱都没付就在半夜里溜掉的那个院子里。但却没能在那个晚上在那里再住上一宿。电视摄像机在这个时代常常能引起非凡的热情。那次,四川省国外藏胞接待办公室的鄢长青拉我一起承担了拍摄一部对外宣传片的任务。鄢长青曾是很有潜质的一位藏族作家,后来转向摄影与摄像,成了圈子里有名的一把好手。那次,借了拍摄这部片子的机会,我跟他在马尔康,大小金川和理县等地足足跑了两月有余。这跟我一个人的漫游完全大异其趣。因为拍电视,就能受到相关部门的重视。而重视往往就等同于特别的照顾。那两个月,我们带着一部丰田越野车,每到一地都有陪同人员安排了好吃好喝。正是那一次,我再一次到了宅垄。
之前,我和鄢长青由县里的人陪着徒步在四姑娘山里,风餐露宿了三四天。那已是深秋十月的天气了。要不是一场大雪把我们和许多饥饿难当的动物一起压下山来,我们还会拖着耐心的主人在冰川之下的沟谷里盘桓好些天。但一场大雪把我们压下山来。
回到小金县城,县长为我们摆酒,县长是本地藏族,做陪的政协杨副**是学美术出身,又是文化上的有心人,对现在的小金过去的赞拉漫长的历史与特别的风土,无不了然于心。
喝得有些头大的我,说起了那个曾经的宅垄的夜晚。
主人笑了:“你怎么会以为随随便便就可以看到呢。现在的年轻人不会,会的都是中老年人,不是逢年过节看不到了,除非是专门去组织一次。”
负责接待的统战部长拍板专门组织一次。
我以为都是酒桌上的慷慨激昂,过了也就忘了。第二天,去县里办的大理石厂和新建的冷冻库参观,这些年,本地水果产量大增,加之盛产专供出口日本的松茸,所以建了这样一个大型的冻库。下午回到招待所休息。却突然来了车叫带了机器去宅垄。
三台车在深秋季节干燥的公路上扬起了滚滚尘土,不到半个小时,车子就开进了当初我半夜离开的那个院子。我认出了那个院子,因为那斑驳依旧的石灰粉墙,和墙上一条**时代遗留下来的标语。乡上的干部迎出来,喝茶,做乡下的特色饭:酸汤加玉米搅团。汤里放了剁得细碎的当地辣椒,又香又辣,让人一身透汗。玉米搅团又粘又香,慢慢品味,还有些些的回甜。乡干部向县里的领导汇报工作,我跟老鄢不好旁听,便出去转转。
那些台球桌还支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