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敌得过高大的蒋祈树,整个人往后栽,后脑勺磕在门上,痛得她五官都扭曲了。
“啊!”
柳甄捂住脑袋,眼泪霎时飙出来,抬眸看见蒋祈树苍白的脸,怔了怔,将要出口的怒骂消失于唇齿间,不长记性地凑近他:“阿树你没事吧,脸色好差。”
蒋祈树忽略她的关心:“你的脑袋严不严重?”
“你自己看看。”柳甄心中一喜,他肯搭理自己就说明泳池边的事他没放在心上,她得寸进尺地又靠近一步,拨开散发着清香的长卷发,声音不自觉软下来,“我都怀疑你是故意整我。”
蒋祈树微仰头后退一步,拉开彼此的距离,低沉的嗓音裹着疲倦:“你现在要回去吗?我帮你叫车。”
郊区人烟稀少,不好打车,她一个女孩子深夜回去要格外注重安全问题。
柳甄泄气,耸耸肩膀,略显狼狈地垂着眼:“不用了谢谢,我给家里的司机打过电话,人已经到了。”
事实证明她无论怎么做,他的眼里心里都不会有她。她乖一点,还能继续做朋友,她若再越界,他可能跟泳池边那样,毫不留情地翻脸。
她领会过那一刻被难堪包裹的感觉,不想再尝试。
柳甄拾级而下,提着亮晶晶的小包从他身旁走过,心不甘情不愿地留下一句:“祝你幸福咯。”
人走远了,蒋祈树终于忍不住卸下那张名为“满不在乎”的面具,郁结的心情全展露在眉心那几条拧紧的折痕里。
*
梁蝉上车时,坐在前面驾驶位的司机下车走远了。
车厢里开了灯,邵霖风一身纯黑色正装,里面配的衬衫也是浓郁的黑色。他整个人弥漫着阴郁、悲伤,与她在电话里听到他的声音想象出来的状态一样。
视线下移,他西服领口下方的扣眼里挂了一撮白色丝线。梁蝉瞳孔一震,这是亲人离世需要佩戴的。
他似乎很多天没休息好,眼睑下方一片青色,眼窝深邃,身上一股深沉的檀香气息,不再如从前那般清冽。
“邵先生,您还好吗?”梁蝉不知道他家里谁过世了,因而安慰的话语带上两分踌躇,“您……节哀。”
邵霖风缓缓侧动身体,如一尊生锈的钟表,走针失去了原有的频率:“小蝉,能不能别叫我邵先生,也别称呼‘您’。”
这个要求很奇怪,梁蝉没有回答。
邵霖风远比他表面显露出来的要疲惫。
老爷子的身体垮得突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