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徐家的医馆。
用师父专用的麻纸给徐氏的宗族发出了一封紧急的写着这事件始末的通知信。
一个帝王的心思,任谁都不能猜测。
那些留在都城的徐家人,是时候退回自己的老家了。
那里同样也是顾峥的家乡。
山美水美,与世隔绝的九江匡山。
而随着顾峥匆匆的收拾细软,遣散医馆学徒掌柜,收拾医学典籍,珍贵的药草的时候,在肃穆空旷的大殿之中,一人坐在其上,紧紧的盯着殿下跪的笔直的陈庆之。
在久久的相对无语之后,上座的萧衍终于发出了长长的一声叹息。
“罢了,去前殿领十鞭子,作为你办事不利的惩罚,这就退下吧。”
“喏!多谢陛下。不知道……”
“滚滚滚!我不会再派人追击顾峥了!你赶紧给我滚出去!”
“看见你们两个就心烦,现在就生你一个了,就更不要在我面前碍眼了!”
“喏!多谢!陛下!!”
这一个头磕的是实实在在,那白色的背影,还带着微不可查的雀跃。
这样的场景顾峥自然是不可能看到。
他顶着已经微微黑的天,将一个平时用来运送重病的病人到医馆所用的马车拉出来。
用前面不远处的转办理丧葬一条龙服务的棺材铺中,选了一个中等居上价位的棺木,换上了师父生前出门替人看病时候贯穿的一身衣袍。
简单的用一些驱蚊防虫的药草覆盖在车内的角落之后。
就与师父身边的几个死也不肯离开的老仆一起,驱赶着车队,朝着九江浩浩荡荡逃去。
直到这个时候,顾峥才感叹于师父多年前的睿智。
那时候,自己的旧主,现如今的皇帝陛下,刚刚坐稳了皇位,师父挂冠而去的那一天的情景他还是历历在目。
那天的师父喝了一天的闷酒,却是在第二天的时候,就将自己手中属于宗族的资产全数的交还到了徐家的手中。
从那天起开始,自己的师父,可能就算到有今日中的这么一天了吧。
了无牵挂,却又将最大的财富,医术,赠与了他这个同样了无牵挂了的无亲无故的徒弟。
所以,在今天的顾峥,才能走的如此的从容,如此的潇洒。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一天里,那个喝的又哭又笑,对月当歌的老头所赋予他的后路。
多谢,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