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去泪水的子受牵起师父伸出来的大手,只轻轻吐字:“朱凰宫。”
四人瞬间在原地消失,一团灰影裹挟漫天大雪拔地而起,直向朝歌城中飞去。
朱凰宫如火般炽烈的宫墙裹上了白色的大雪,宁静而美好,只是这份安宁被突然出现四道身影打破,比干趴在巫之祁背上,看着一晚上连番受到惊吓,被带往空中飞行之后落地还能勉强保持镇静的姜颐。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唯有如此逢临大事有静气的女子,才能母仪我泱泱大商之万里疆土!
他目光移到朱凰宫紧闭的宫门,胸臆中自从出生以来从未有过的一股滔天怒意油然而生。
不管是何样的逆臣贼子,今夜都要令尔等葬身在漫天大雪之下!
巫之祁看着三丈高的坚固宫门面无表情,右手握拳平直递出,看似平静毫无异象的一拳砸在从天南火山底运来红铜铸成的宫门。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五百年坚固如一的宫门应声而碎,露出后方汉白玉阶两侧如临大敌的一众甲士。玉阶尽头,站着两个人。
一者须发尽白,身材干瘦却异常高大,手拄一根细长的龙头拐杖。一者矮壮结实,浑身笼罩在青铜盔甲之中,手持一根足有他两人高的青铜长戈。
此时子受已经离开了姜颐的搀扶,无视两边兵马,一马当先地走到长长玉阶的正中央。两侧甲士如潮水般退散又聚拢,许多人双手微微颤抖,几乎拿不稳手中兵器。
身穿一身深红衣衫而看不真切肩头洇血的少年傲然站立,在云梦山巅散开后又被妻子紧紧系起的长发随风再次散开。子受周身自有一股真气弹开纷扬的雪花,呈一个真空圆球拱卫在他周围。
满腔怒火不得出的少年见到玉阶尽头这两人,阴怒更盛:“祖侯?陶帅?”
长阶尽头二人微微躬身。
子受一声暴喝,如天雷炸响宫中玉阶,手指高痩老人道:“祖保!你已是三朝元老,我父王封你为侯、直与圣贤伊尹并列,大商五百年仅数人有此尊荣。太师闻仲身在外廷慑服蛮夷,内廷之中便以你为尊长,只等我登基你便是辅佐四朝天子的大商第一权臣。”
子受单手再往右一指向矮胖中年人:“陶北!你身为我大商太尉,统御九州兵马,为万军之帅,便是以兵锋指向堂堂寿王来反哺孤之大商?”
少年暴喝之后又忽然展颜一笑,这情绪的极端转变使台上的两人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男孩,陶北看着子受的笑脸更是有一种浸入骨髓的寒意缓缓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