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鲤撒手在前面走,沈晏看着她的背影,垂眸轻笑着跟上。
周老四的家,并不在河房,而是在河房旁边的里坊。
河房作为典型黄赌一条街,十分繁荣,但这也注定了河房周围的都是些穷里。
河房中时常发生些惨不忍言的事情,嫖的赌的几乎每天出事。
孟母三迁的道理大家都懂,稍有家资的人家,都不愿意住在这样乌烟瘴气的环境。
周老四的家,住在靠近河道下游的位置。
这里的水已经不如上流干净清澈,但也不像下游已经彻底污脏。
赵鲤来到坊门前,面上燥热才稍微退去。
她两辈子母胎单身不假,但她不是情感感知障碍。
她只是不确定而已。
不确定那种朦朦胧胧察觉到的感情是否真挚。
也不确定,自己的养老计划多一个人会生出怎样的变故。
赵鲤有一个优点,那就是看得开。
想不明白就放下,船到桥头自然直。
收拾好心情,她便跟没事人一样跨入了周家居住的里坊。
整个里坊都因为临河,飘着一股水腥味。
刚进坊门的一段距离还好,稍远一些,出现大片道路凹陷石板破碎。
黑臭的污水上飘着一层小虫的尸体。
到处都是垃圾粪秽和鱼内脏。
就算是赵鲤这样久经沙场的鼻子,也有些受不了。
正皱着鼻子,沈晏从旁递来一张帕子。
赵鲤假装无事,沈晏不愿逼她,也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赵鲤愣了一下,接过帕子捂在鼻尖。
越往里臭味越重,时常能看见一些卖不出去的腐烂鱼,堆在墙角。
盛京城内夜香、垃圾都有专门行当收取,像是烂鱼这样的上佳肥料,一般不会随意堆放丢弃。
赵鲤和沈晏同时注意到了这一点。
周老四家的房子,就在一处污水四溢的街道上。
与其说是房子,不如说是一堆木板拼凑的窝棚。
门前堆放了很多杂物,几个青布短衫的大人在其中进进出出的把东西往一辆木推车上搬。
”看来,那绉纱馄饨店的老板并没说错。”沈晏道,“这周家确实是要搬家。”
这无疑增加了故事的可信度。
旧时百姓轻易不会搬离故里。
一次搬家意味着需要重新置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