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巧不巧,越明珠突然反应过来,任四小姐的衣衫颜色竟然跟她一模一样。
不同于她,任雪韵长得温婉恬淡,穿如此明媚的颜色更显得清新脱俗,若出尘的九霞仙子。
与裴惊策并肩而行时,那件鹅黄的裙裳被风吹起,纱边拂过少年腰上那抹黄玉,又若即若离。
裴惊策大抵不曾注意过这种细枝末节,更不会因此有意避开任雪韵。
任雪韵同他攀谈,他也时不时应一声,态度如常,瞧不出好坏。
但对裴小少爷这样的人来讲,不甩脸色走人便已经很是稀奇了,加之之前的流言蜚语,难免叫人多想几分。
“……不说别的,任四与小少爷站在一起,看着就很是相配。”
越明珠听见身侧的声音,很想张口反驳——任雪韵明明在跟裴晏迟谈婚论嫁,哪能乱点别人鸳鸯谱,不是平白误了两人清誉吗?
可话到嘴边,才想起来这话好像不该她说。
她跟裴任两家八竿子打不着,谁会相信她知道内情。
“话说,你知不知道前些日子进贡的那批南珠刚到裴府,裴小少爷就用了好几斛给灵犀阁做首饰,当真是天大的手笔。”
上回在拜月楼,裴惊策亲口跟她说过要去灵犀阁,这好像不算谣言。不过具体做什么,她没问,裴惊策就没继续说。
也不知道这些人的消息怎么会如此灵通。
越明珠想着,又听见另一人答道:“闹得那么沸沸扬扬,哪儿还有人不知道,提这个做什么?”
“你傻啊,看见任四耳朵上那对南珠了吗?那么大,若不是进贡之物,外头万金都难求一颗啊。”
一连串惊叹低嘘,接着又是七嘴八舌的议论。哪怕声量有意压得很低,对越明珠来讲还是嘈杂而刺耳。
漫天华灯照得人晃眼,她看了半晌,才看清任雪韵耳边摇摇晃晃的南珠。
裴惊策说了句什么,任雪韵掩过唇忍不住笑。那对南珠便随着她的动作晃得愈发厉害,又愈发显眼。
越明珠鬼使神差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什么也没戴,空空如也。
…………
千灯宴四方来庭,规格十分隆重。以越轻鸿左副都御史的官职,合该坐在殿中席位最末。
那个位置越明珠再熟悉不过,连殿上人的影子都看不清,全都是模模糊糊的几团,帝后说了什么话也根本听不见。好处是没人注意,可以悄悄多吃几口玉露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