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做衙役的,倒也用不着相貌堂堂。
像自己长得这么俊,纯属浪费!
王大河暗自腹诽着彭金锁的模样,这最后几个字,就一不留神嘀咕着出了声儿。
彭金锁对王大河的视线,也不是一无所觉。
听到他说话了,忙侧耳细听,却只听到了“浪费”两个字。
他笑么滋儿地堆起一张笑脸:“大河哥,你说啥子浪费?”
“没啥。咱俩这回任务完成得不错,只可惜,柳条沟这破地方,榨不出什么油水。
明个儿去靠山屯,可就都指望你这个坐地户了啊!”
“哦,这事儿啊!大河哥你放心!
靠山屯儿里家家户户都是正经过日子的人。没有那忙时为农、闲时为匪的刁民。
咱们只要把架子端得足足的,一准能刮出来不少油水!”
正所谓蛇有蛇道、鼠有鼠路,这些做差役的,虽然在官场属于不入流的贱役,在百姓面前,却可以趾高气扬地耀武扬威。
百姓们既厌恶他们,又畏惧他们。
不过,大多数情况下,这些差役是不会在自己家门前得罪人的。
一来是“兔子不吃窝边草”的规矩在那摆着。
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如果你得罪了自家乡邻,自家有事儿需要别人帮忙的时候,能指望谁来搭把手?
二来是,乡里乡亲的,大家彼此都那么熟悉了,谁不知道谁呀?
你敢在他们面前端架子,人家就能如数家珍地把你三岁时候尿炕、六岁时候偷瓜、九岁时候偷看寡妇洗澡……一串串的糗事黑历史,都给你抖落出来。
把你的面子糊在地上,抠都抠不起来!
这谁扛得住啊?
王大河这话,其实是给彭金锁挖了个坑儿。
彭金锁这人,也确实有点儿呆。
这一夜,俩人都没回衙门。
带了柳条沟征兵的花名册,就在彭金锁家里住下了。晚上这顿饭,也是在彭家吃的。
彭金锁的娘格外心疼儿子。
知道他们在柳条沟跑了一天,一天下来、净吃糠团子了,干脆就杀了只一年多的下蛋鸡,加了些草菇炖上了。
那鸡汤的香气飘飘悠悠地,飘满了半个靠山屯。
彭金锁的娘心疼得背地里抹眼泪,但当着儿子的面儿,还要打肿了脸充胖子,一直说:
“一只小鸡、自家喂的,不值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