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得准?谁能保证人家只招一回兵,就能完事儿?
可若是不用银钱打点,直接让官军把人拉走的话……
这么些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当爹娘的,总得一碗水端平吧!
这当兵,涉及到身家性命。
可不是小来小去的,你多吃一块肉,他少种一垄地的事儿啊。
到时候让谁去,让谁不去?
这一碗水,怎么端,才能端平?
李景福越想越愁。
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唉声叹气。
很快,屋子里就萦绕起深蓝色的烟雾。
众人的面目,也在烟雾之中模糊不清,神色不明起来。
一家子七嘴八舌地讨论了半晌,还是没得出什么太有用的结论。
乔细妹起身把窗子推开,散了散烟味儿,方才说道:
“老大,自打你们搬去镇上,到如今也有二年多了吧?”
李槐一听这话,心里就是一哆嗦。
自打得知这趟家里不光给他捎了信儿,还给两个姐姐都递了消息,他就没轻琢磨这个事儿。
按说征兵这种事儿,跟李桃、李梅这两个出嫁女,能有什么关系?
老娘竟然找上了她们!
图什么?
恐怕除了打探消息,就是要让姐姐们掏银子啊!
两位姐姐作为出嫁女,都没躲过去这桩差事。自己身为将来要继承家业的长子,又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可是仓促之间,在乔细妹咄咄逼人的目光之下,他竟是越情急,越想不到什么有用的主意。
乔细妹看着李槐一脑门子冷汗的模样,心头不是不失望的。
不过,她还是静静地等待着李槐的回话。
李景福却没有乔细妹这般耐心。
本来他就在为这征兵令的事儿犯愁,心里一焦躁,脾气自然就更冲了:
“老大,你娘问你话呢!你咋不吱声涅?你耳朵聋了咋地?”
李槐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忘了回答娘亲的问话,还在一大家子人面前走神了。
他抬手摸了摸脑门上的汗,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可能来的路上吹着风了,自打吃完了饭那会儿,俺这脑袋就晕晕乎乎地,一阵一阵地。娘,你刚才跟俺说啥了?”
李槐心里深知,爹娘其实都很偏心自己。
这一招他用过无数次,几乎百试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