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静微微地缩了缩脖子,却没有躲开。
陈骏手臂紧紧地抱住她,她嗅到他身上干净健康的气息,似乎还混杂了一点儿消毒水的味道,和杨启程的全然不同。
这一刻,她心里十分平静,只有一种顿感的疼痛。
在黑暗里待得太久的人,大约并没有那么向往光明。
可长夜漫漫,这一条歧途,她已走得太久。
一整天,厉昀的病房里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到晚上的时候,才稍稍消停下来。
厉昀睡了一下午,这时候精神比较好,怀里抱着刚出生的婴儿,隔着衣服团着他丁点儿大的拳头,面上含笑。
杨启程在旁坐着,低头看她和孩子。
寂静的夜,浅黄灯光下,厉昀神情带着一种近乎圣洁的温柔。
杨启程伸手,拿指节碰了碰婴儿的脸颊,“鼻子像你。”
厉昀抬眼,很淡地笑了一下,“是吗?”
杨启程“嗯”了一声。
厉昀指尖轻轻点了点婴儿小小的鼻头,轻声说:“生到一半的时候,疼得受不了,真想放弃……”
杨启程伸手用力地揽了揽厉昀的肩膀。
厉昀凑近孩子的脸颊,深深地吸了口气,“……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白天,杨启程在产房外,听着厉昀痛苦的呻/吟,心里再没有别的想法
——这辈子,要加倍地对她好,对孩子好。
厉母回去给厉昀炖鸡汤了,杨启程怕厉昀饿,先拿热牛奶冲了点儿燕麦,放在一旁稍稍凉了一会儿,把床摇起来,把碗递到厉昀手中。
厉昀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喝着,间或与杨启程说两句话。
白天缸子和王悦,还有厉家亲戚都来过。
这时候病房里只有他们一家三口,难得清净。
“过一阵子,我想出去玩。”
杨启程说好。
“想去远点儿的地方,人少的地方,如果只我们两个人就更好了。”
杨启程看了襁褓里的孩子一眼,“那他呢?”
厉昀笑了笑,没答,低下头喝燕麦。
一碗燕麦片见底时,病房响起敲门声。
杨启程道了句请进,接过厉昀手中空掉的碗,往病房门口一瞥,顿住。
陈家炳手里提着两只礼盒,立在那儿,笑道:“我这是不是来迟了?听说杨老弟你喜得麟儿,恭喜恭喜啊!”
杨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