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灵看着阴沉着一张脸朝自己走来的沈老爷子,心头不由自主的缩了缩,可紧接着就无所谓了。
反正事情已经这样,沈玉袖估计也已经死翘翘,她怕有什么用?
现在可是法治社会,她就不信这老头儿还能像跟以前打土匪一样,把她给杀了。
沈老爷子原本就已经怒火攻心,现在看到她明明做错事却还这幅嚣张的样子,心里顿时生出一抹戾气,几步上前抬脚就朝她当胸踹去。
沈玉灵知道发生了这种事,自己这顿打肯定是脱不了的,见沈老爷子朝自己踹过来,也根本没想躲,一咬牙想硬挨下这一脚。
一个老头子而已,能有多大力气?
结果,她估错了沈老爷子的力道。
沈老爷子这一脚用尽了全力,也用了巧劲,一脚踹下来,沈玉灵还没感觉到痛,身体就猛然朝后摔去,后脑勺彭一下砸到了地上,当时就一翻白眼晕了过去。
在场看着沈玉灵的所有人,没想到这老头儿这么狠,一个个倒抽口气,有些傻眼。
这么狠得吗?连句话都不带问的,直接就把人踹晕了?
踹完人,沈老爷子抬头对看着这一幕的众人一抱拳,“劳烦哪位有时间,帮我把她抬到派出所去,顺便做一下证,另外,哪位要是去对岸,劳烦给民和村的沈大有家捎个口信,就说我家孩子被水冲走了,让他向相亲的那户人家解释一下。”
“我,我帮您把她抬去派出所。”沈老爷子话音刚落,就有一个魁梧壮实的男人站了出来,与此同时又有几个人站了出来。
“我去对岸,我过去民和村捎个信。”
“我可以帮您作证。”
“还有我……”
“多谢几位大恩,劳烦众位乡亲了。”沈老爷子说完对几人弯腰深深鞠了一躬,然后那魁梧壮汉二话不说,直接上前把昏迷的沈玉灵给扛了起来。
笑话,就他这浑身的力气,扛个小妮子不是小菜一碟,哪用的着和一个老头子抬人?
随着两人离去,码头上看热闹的的人没一会儿就各自散去了。
被扛着的沈玉灵倒是半路醒过来一次,但沈老爷子一看到她醒过来,二话不说直接朝她后脖颈补上一记手刀,立刻就又白眼一翻人事不省。
半晌午的时候,派出所的人看他们大大咧咧的扛着个小姑娘进来被吓了一跳,等听完沈老爷子的陈述,外加几人的证词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天下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小姑娘,就因为自家老爷子不带着她相亲,就把堂妹给撞下河,这也太丧心病狂了。
但震惊归震惊,作为工作人员,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
等给沈老爷子和几个证人录了证词后,就把沈玉灵送去了医院。
没办法,沈玉灵还昏迷着,就算她故意杀了人,也得先把人弄醒了再定罪啊。
沈老爷子出了派出所脚步沉重的回到村里,来到方有顺负责的车行不远处,就再也抬不动脚了。
好好的一个小姑娘,他带出来的时候活蹦乱跳的,结果一眨眼说没就没了,这让他怎么跟亲家和儿子儿媳交代?又让人怎么接受?
可就算没法交代,该发生的是还是发生了,该做的事还是要做啊!
方有顺推着一辆刚修好车胎的自行车出来,就看到沈老爷子一脸凝重的站在不远处,不由疑惑的走了过去。
“你咋在这?你不是带着小袖相亲去了吗?”
沈老爷子张了张嘴没发出声来,只能硬着头皮使劲干咳一声,能发声了,才鼓着一口气迅速把河边发生的事跟方有顺说了一遍。
“我跟你说了,你先别急……”
方有顺听完沈老爷子说完河边发生的事,整个人都麻了,连怪罪沈老爷子的话都没来得及,回头就去推刚修好的自行车。
“你干啥去?”沈老爷子急忙追上来问着。
“让你儿子找人去啊,活不见人,死了总得见尸吧。”方有顺吼着抬着跨上自行车,脚下一蹬,自行车就嗖一下就窜向南边的田野里。
沈老爷子懊恼的一拍脑袋,也赶紧往田野里跑去找其他儿子了。
他都糊涂了,当然得找啊,就算明知道可能找不到,也得找啊,或许还能找到尸首呢。
“沈敬贵,沈敬贵你哪?给我吱声。”
田地里,沈敬贵正在扶着耕犁犁地,忽然听到自家岳父的焦急的声音,连忙和正在拉犁的伙伴停下,扭头答应。
“我在这儿呢。”
方有顺听到声音,一下子刹住自行车,扬声就吼了起来,“你给我回来,小袖掉河里了,找人去。”
沈敬贵听得一怔,等反应过来什么顾不上了,扔下手里到的耕犁就朝地头上跑。
而那边听到方有顺喊话的方妍,只觉得腿一软,忙叫着沈玉文也往地头上跑。
而这边,被沈老爷子砍晕的赵回,也早已经从车上醒过来了。
他醒过来的第一件事,还是往黄河边上跑,同事们怎么拦都拦不住,只是这次他多少有了点理智,没有再往河里跳,而是沿着河流往下游走。
他不希望她在河底,那太难找了,他希望她可以被水冲走,哪怕冲的远一些都行。
就这样,赵回一走就是两天,渴了就直接捧起浑浊的河水喝,饿了就随便挖几棵野菜,除了夜晚伸手不见五指,他一刻也不敢停歇。
可直到走到海边,黄河水已经奔腾进海里,赵回也还是没见到沈玉袖的影子,哪怕是个尸首、衣角,他都没看见。
赵回望着那一眼望不到边的海岸线,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
“小袖……,你回来……”
远远的,一路同样寻过来的沈家男人们,看到赵回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呼唤,一个个忍不住红了眼。
他们都明白,已经都两天了,连个人影都没见到,又哪还能回得来。
而此刻的沈玉袖仿佛听到了什么似的,缓缓的睁开了眼。
这是一间低矮的屋子,屋里的墙面都黑漆漆的,她身上盖着一床看不出颜色的被子,门口有光微微倾斜了进来。
沈玉袖望着那金黄的光线,有些回不过神。
她这是,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