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很不合理的,但是,醉态朦胧的优,命运不见得比“死士”好多少。
优的遭遇,也因统治者的宽猛、他们本身的才干、历史时期的不同而有种种变化。碰到比较贤明宽厚一点的主子,优的艺术活动中可以包含较多直接讽谏的因素,从而对政治生活起一点作用。即便是苛严的统治者,一般也允许优在嬉谑滑稽中“谈言微中”,因为在他们看来,卑贱的优,构不成一种政治势力,所以也构不成一种威胁。统治者在一系列独断专行的政治实施之中,有优的聪言慧语存于耳侧,辅佐着思索和选择,对他们有利无弊,因而他们大多是容忍的。更何况,这种讽谏与艺术相伴,这种机智与愉悦合一,听来怡性适情,不便抵拒,也很难抵拒。在这种情况下,先秦时代有一些特别机智、敏捷、果敢的优,获得了统治者特殊的信任,因而也取得了较大的政治发言权,实际上已成为“殿前弄臣”。例如优孟和优旃,就是这样的人物。
《史记·滑稽列传》中所记述的几则优的故事,是几乎所有研究中国戏剧史的人都喜欢引用的。其中一则是说,楚庄王所爱之马死,欲以棺槨大夫礼葬之,左右争之,以为不可,王下令曰:“有敢以马谏者,罪至死!”独有优孟别出心裁,入殿门仰天大哭,说仅以大夫之礼葬马,规格太薄,应以人君之礼葬之。楚庄王问他具体的仪程,优孟洋洋洒洒,极言葬礼之隆重、讲究,使楚庄王听了,自感失了分寸。
气势汹汹的楚庄王为什么会回心转意?不难看出,他是被优孟所运用的“把谬误引向极端”的逻辑辨驳法战胜了。还有两则故事基本上也是如此。秦始皇想扩大苑囿,其规模要东至函谷关,西至雍、陈仓。对于这个奢糜的工程,优旃也用“说反话”的方式达到了抵制的效果。他假装赞成这项工程,然后又建议“多纵禽兽于其中,寇从东方来,令麇鹿触之足矣。”麋鹿的角,当然触不退敌寇,那么,扩大苑囿只能是自毁防务。在这里,优旃是在对秦始皇作一种逻辑提醒。他打消秦二世“漆城”的荒唐念头,也用类似的办法。他赞扬“漆城”的主意,却又请秦二世考虑漆成之后把油漆晾干的“荫室”该怎么搭。庞大的荫室搭不成,“漆城”的主意虽好也难于实现,秦二世只好接受这一严峻的逻辑。
这类讽谏驳诘,是以逻辑
的途径,达到政治
和伦理
的目的,其间并不包含太多审美的成分。这类故事能给人快感,能“娱人”,主要是由于其中所闪烁的机智
的光芒,而不是戏剧美的光芒。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