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眼神坚毅,在火把的映衬下格外有感染力。
只不过秀才,但这个时代来说,是一个可大可小的功名,至少在县城范围那也是人人敬仰的清高读书人。
为什么会突然这个时间点来毛遂自荐?
而且家里长辈那么多,谁都不找,就找她!
似乎察觉到自己失态,那李安年也诚惶诚恐的,往后退了好几步,双手作揖,忙道歉。
“实在是对不住,吓到小友了,在下只是急了些并无他意,再者,小友年纪虽小,但名声已经传遍附近的十里八乡,这就是我直接找上你的原因。”
原来如此,还挺会看穿别人的。
宋福宝点头回了个礼,却也打算把丑话说在前头。
“那先生可知我家需要教书先生做什么?天色这么晚了,我也不拐弯了,我们家找教书先生是想教我们全家读书识字,这男女老少,高矮胖瘦,足足十五个人,和一般的学堂很不一样。”
时隔三代人,说实话,她自己听起来就是个麻烦事儿。
李安年不慌不忙,略微沉思,又问,“除此之外可还有什么要求?”
“家里长辈只需要识得几个字能读懂书信便好,有特殊天赋的另算,兄长有几人年纪尚幼,如果读书之路可行,愿意追随先生脚步,至于我,只需要跟着学,其余的看我自己就行了。”
总的也就两个要求,可对于这么大一家子文盲了几代人的庄家户来说那也已经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于教书先生而言,那也是有不小的挑战的,毕竟年纪越小其实越适合学习。
李安年点点头,心中大致有数了,这老宋家还真是有志气的农户,竟然也能有眼界到送适龄子孙去走科举之路,学习之路。
并且连家里这么一个小姑娘都带着如此坚定的信念。
这宋家,比他想象中还要不得了。
“李某愿意一试,只不过在下家境贫寒,家中事务众多,此生恐怕也只能止步于一个秀才了,追随我的脚步倒是有些让在下惭愧,但在下愿意尽力一试。”
李安年答应下来,他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和精力,最缺的就是银子,虽说读书人不可轻易为五斗米折腰,但他的父母,亲人需要这五斗米。
为至亲之人折腰,在他自己心里,不失风骨。
如果真能把老宋家一家子教得和从前判若两家人,那也是他莫大的荣耀。
答应得这么爽快?
宋福宝点头,直言,“那先生可以来试教几日看看合不合适,这几日每天巳时到午时,三十文钱,包饭,如果我们双方都满意,再坐下详谈具体待遇可好。”
试岗是双方选择的必要过程,对大家都好,至于价格,她是随便给的,市场化也不知道是多了还是少了。
但是看李安年的反应,应该是合理的吧。
每天上午九点到十二点,可以把五堂哥,六堂哥,七堂哥,八堂哥喊回家里学着试试,毕竟他们是被教育的主力军,合适就留下。
李安年又应了声答应下来。
又说了几句感激的话才告辞。
三十文钱,足够缓解他现在的压力了。
目送他离开,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宋有福踮着脚尖过来,轻声细语的气声在宋福宝耳边,“福宝,那个瘦竹竿儿是谁?”
“六哥,你吓我一跳,切不可说那……你怎么能给人家起外号,六哥,那是个秀才,还有可能是你们未来的先生,礼貌点!”
宋福宝咬文嚼字到一半差点咬了舌头,跟文化人说话就是不一样哈,差点把自己的气质都给变了。
她麻溜儿改回来,赶紧捂住宋有福的嘴。
宋有福也被夫子两个字吓得不轻,猛点头,兄妹二人嘀嘀咕咕的,其他人也歇口气打算回家休息了。
跟着一起回到家里,宋福宝趁家里男人们洗漱的时间,就把这事儿和宋奶奶说了一嘴,宋奶奶喔了一声恍然大悟。
“那个秀才我认识,咱们整个镇上就出了这么一个秀才,就是命苦了点,从前就一个娘亲养着他读书,熬坏了身子,功成名就就差一次科举考试,他娘啊突然病重一直到现在,那家里怕是揭不开锅了。”
国家对这样的秀才没有什么帮扶措施?
这是宋福宝的第一反应,随机一想,大安国穷成这样,好像也正常。
“年前我看到过他娘一次,是在水渠边寻死被救下,大抵是觉得自己拖累了儿子想不开,但李安年以死相逼,这才就活到现在,也是个可怜人。”
宋奶奶感慨万分,充满对李安年的欣赏之色,可下一秒又戳了戳宋福宝脑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