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六遥伸手拉起他,把他转来转去地仔细看。看他身上哪有伤口。
佘非忍不明所以,懵懵地任他转着看,瘦长的身子光溜溜地不着一缕。
宣六遥回头看看那堆衣裳,袍子是深色的,裤子是浅色的,内衫是白色的。他去查看袍子,袍子胸口的地方湿了,他凑到鼻下嗅了嗅,确有血腥味,但此时光线昏暗,看不真切颜色可有异样。
他又提起内衫。
啪。
一样白色的东西落了下来,展开来,竟是条筷子长短的小蛇,倏忽间窜入了床底。
宣六遥大吃一惊,忘了血的事。他转过身看佘非忍。佘非忍正站在水中,一脸心虚。
“怎么回事?”
“什,什么?”
“哪来的蛇?”
“它是白树真。”
宣六遥更不明白:“什么白素贞?”
“就师父带我去看的那条很大很大的大蟒蛇.....它掉了皮,就成这样了。我把他带身边了。”
“你怎么不说?”
“不敢说。”佘非忍畏缩着低下头。
“胡闹!”
宣六遥很生气,扔下内衫大踏步往外走。门哐地一声重重关上。
胡不宜和莫紫萸从偏间的布帘两边偷偷往外张望,胡不宜一眼看到光溜溜站在浴桶里的佘非忍,吐了吐舌头缩了进去。
莫紫萸不介意,出来问他:“怎么了?小先生怎么生气了?关白素贞什么事?她不是被压在雷峰塔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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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习习。
这个客栈是两层小楼,出了房门是一个回廊,三面围着小院。宣六遥气恼地扶着回廊的栏杆,心里在想那次罗云宝被蛇咬伤是不是就是它和佘非忍干的?
再说了,他一心想把白蟒圈在缈无人烟的山中,佘非忍却偏偏把它带出来,惹出事来对谁有好处?
谁也没好处!
凉风渐渐吹平了他心中的怒火。他想,佘非忍和它总归也是父子,父子连心,一个心疼另一个,岂不是人之常情?
罢了,生什么气呢。他还是个孩子,回头让他把它藏藏好,莫惊了人便好。
他想通了,心情也平静了,便觉着了在黑暗之中有一双眼睛窥视着自己。客栈的院里虽挂着灯,但黑暗处也不少。他张望了几下,并未见着什么,连着旁的房间,门窗也是关得严严实实。
被窥探的滋味并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