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紫萸让了开去。
马车直上直下多有不便,俩人牵着马斜斜地蜿蜒而下,好不容易将马车赶过丘陵,于尚未全黑的夜色下看到前头雾中似有一个湖泊,想来取水倒也方便。
他们将马拴在树上。
宣六遥四顾浓雾,手一捻取出一大团绳索,他将绳子的一头系在树上,另一头拴于自己的腰中,回头吩咐他们......他扫了一遍:“紫萸呢?”
马车前站着佘非忍,胡不宜和白鹿就在旁边,偏不见莫紫萸。
“莫紫萸!”他朝着浓雾大喊。
“哎!”
还好,不远处传来她的声音。
“你俩在这呆着。”宣六遥吩咐一声,朝着莫紫萸的声音走去。
她仍在丘陵上,慢了两步,便没有跟上。此时站在雾中,心下酸涩。自从知道父亲被杀、莫家被抄,似乎她在这个世间赖以生存的东西消失了。
虽然她从不觉得自己巡抚千金的身份高人一等,但一朝失去,却也如脚底下失了基垫,有些东西摇摇欲坠起来。
在做林宁的时候,她抛下富裕的家庭,只身投入护国,身边多的是志同道合之人,从不觉得寂寞或落魄。现如今,宣六遥他们只是陪她一时,一找到母亲,他们就要分道扬镳的。
而自己也没有了回报他们的能力,总觉着,是拖累他们了。
宣六遥刚刚说“让开”时,脸色冷峻,看都不曾多看她一眼,也不知他是否心里厌弃她了。她楞了一会才想着追上去,不要给他们再添麻烦,浓雾中却只听到声音,瞧不见真切的人影。
好在他也回来找她了。
当他顶着一身湿潞潞的雾水出现在她眼前时,她的眼眶有些发酸。他却不曾在意,只朝她伸出手,她赶紧握紧,跟着他小心地走下丘陵。
从前握他的手,是把他当成弟弟。
如今握他的手,却像是握住了一个依靠。
宣六遥牵着她,在周围捡了不少柴禾。他捡,她抱,一步步地。她手里的柴禾越抱越多,心就越踏实。
可是,还有一个问题。
“六遥,这柴禾都湿了,一会儿点得起来么?”
她自己都没有在意她对他的称呼变了,宣六遥却是觉察了。他微微一笑,握着她的手忍不住紧了一紧:“无妨。”
天色已是黑了,夜明珠的柔光从他的头顶撒下,他的睫毛上挂着一颗颗细小圆润的水珠,一眨,便滴了下来。
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