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人群相反方向的后方拐角处,驻足了两个高大的身影,平静的望着眼前的这一幕,神色无波无澜,仿佛与这热闹的场景格格不入。
一旁的伍安有些担忧又十分不解的频频看向自家主子,从今日天还未亮,自家主子就站在了李府的大门外,此时,又跟着接亲队伍来到了王府大门口,就单单这样站着也不进门。
按道理来说,主子也是上了礼金的,进去吃顿酒席也好过在门口偷窥。
“城南庄子里的情况如何?”沈恩瑾声音淡漠听不出思绪
作为人精的伍安岂能听不出国公爷这句话的意思,城南庄子里住的可是薛夫人,国公爷心尖上的人,如今国公爷这般问,也定是想要知晓薛夫人的情况。
伍安忙回:“前几日,二小姐与薛夫人的通信频繁了许多,薛夫人又几次闹着要出庄子,皆被我们的人拦了回去”
伍安抬眸观察了一下沈恩瑾的神色,见其并无愠色,便安了心。要说来,这薛夫人也不知犯了什么大错,竟被国公爷下令关在了庄子里,还令人看紧她,不让她出庄子,不过,国公爷对这薛夫人也从未真的罚过,估计用不了几天,便会接回府里。
果不其然,站了许久的沈恩瑾拂了拂衣袖,动身离开前,留了句话,“近日接她回来吧”
“是”
月上中天,天黑了下来,也静了下来,独独辰王府里热闹非凡,恨不得灯火通明到天亮。
洛雪居的新房内,喜烛摇曳,月华如水,皆因斜倚在床上看书的女子黯淡了颜色。
沐初棠一袭单薄紧身的红色纱衣勾勒出了曼妙的身材,微微敞开的领口下冰肌嫩白,让人不由自主的浮想联翩。随意散开的三千青丝顺着玲珑的身躯向下倾泻,脸颊旁边垂落的几缕细发越发显得整个人诱惑妩媚。
几声敲门声,絮娘去开门,进来的是万嬷嬷,她见到正在放书的沐初棠,眼睛里闪过惊艳,然后笑道:“老奴我过来是帮王爷传个话,前厅的宾客兴致正浓,王爷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若等的时间久了,让王妃先歇下,王爷晚点就过来”
沐初棠应下了,这情况与她想象中的差不多,都是战场上下来的将士,难免多饮几杯助助兴。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定不能让她空手而归,沐初棠抓了一把金瓜子,放在了她手里。
沐初棠退下了丫鬟和絮娘,屋内瞬间空荡荡的,她也有些无聊,随手翻着屋内的书籍。
忽然,屋外响起了纷杂的脚步声,随后,便是几个丫鬟迎了过去,沐初棠把门开了一条缝儿,也好奇的望了出去。
原是祁佑辰喝多了,被渝白和李丞宴架了回来,外男自是不能进屋的,于是,就把祁佑辰交给了丫鬟们。
沐初棠微微蹙眉,他身上有伤,饮多了酒怕是对伤不利,正想到了此当口,门外响起了轻轻敲门声,丫鬟轻唤,“王妃,王爷过来了”
沐初棠连忙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那烂醉如泥的祁佑辰,两个丫鬟身材矮小,似乎支撑不了左摇右晃的祁佑辰,只见一个重心不稳,祁佑辰直接扑到了沐初棠的身上。
“你们下去吧”沐初棠手忙脚乱
“是”
祁佑辰整个人挂在她的身上,脑袋垂在她的颈间,不断喷洒出来的气息滚烫炙热还有些细痒,明明雪白的玉颈瞬间氤氲成了淡粉色。
沐初棠抱着他的腰,艰难的一步步挪到了床边,使劲一推,祁佑辰整个人成大字躺在了床上。
头一次见祁佑辰这般......豪放,沐初棠忍不住嗔笑,她转身倒了杯茶拿了片小药丸,随后上了床蹲坐在他身边,轻轻的拍了拍祁佑辰的脸颊,低唤,“把药吃了”
反而祁佑辰很是听话的张开了嘴,沐初棠意外,小声嘀咕,“这么听话,让你吃你就吃,不怕我居心不良给你卖了?”
就着水把药吞下,沐初棠柔声轻唤,“啊——再喝点水”
祁佑辰缓缓张嘴,或许是躺着喝水不方便,刚刚入口的茶水伴随着他几声咳嗽,如喷泉一般尽数喷出,一滴没剩的糊在了沐初棠的脸上。
沐初棠张大了嘴巴,眨着无辜的大眼一动不动,忍者揍他一顿的冲动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认命的拿起帕子擦了起来,恨恨的胡乱的擦拭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不识好人心!”
动作逐渐轻柔下来,她一贯看脸,如今这脸实在太好看,如同精心雕刻过的一般,月光透过窗户洋洋洒洒,落在了他如画的眉眼上,高挺的鼻梁上,若涂脂的朱唇上......
可能是职业病犯了,沐初棠忽然想到了他的伤势,她自作主张的解开了他的腰带,散开了他的衣襟,露出了他的左肩。
沐初棠有些怔愣,情况比她想象中的要好很多,怪不得今日能拉弓射箭,已经结痂了,很大一块,在白皙的肌肤上尤为突兀。
但是皮外伤好的差不多,骨缝里面也有可能流脓有积液,她几乎趴在了他的身上,手指在他伤口周围轻轻按压,不断试探,伤势确实恢复的很好,看来师父的施针果真一绝,那个美女暗卫并没有骗她。
沐初棠冷凝的神色缓和了下来,放松了之后忽然察觉到自己已经跨坐在祁佑辰的腰间,不过话又说回来,平时穿了衣服还真没怎么看出来,这腹肌和胸肌还真是可以,实在没忍住,沐初棠伸出魔爪改为按压那一块一块的腹肌。
最后,“呸!”她暗暗鄙视自己,见了美色就原形毕露。
沐初棠连忙收手起身,陡然间,腰间多了一层禁锢,她不得不再次趴在了他的身上。
沐初棠的脸颊紧贴着他滚烫的胸膛,立即抬首紧紧的盯着他,咬牙切齿,“祁佑辰,你够无聊的,装!醉!”
果然,那双狭长的凤眸缓缓张开,琉璃瞳孔如皓月般明亮,哪里有一丝醉意,他并无被戳破的窘迫,左手紧紧搂住趴在他身上的沐初棠,右手随意的枕在脑袋下,三分笑意,三分揶揄,“本王若不装醉,有个小流氓岂不是要羞愧了?”
“我都流氓了,还有必要羞愧?”沐初棠反驳,小嘴喋喋不休
见身下的人没有回应,凤眸微眯,盯着自己的神色意味不明,琉璃瞳孔逐渐幽深晦暗,沐初棠不明所以,甚至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qingyu
只觉得他的腹部越来越硬,越来越烫,她不解,顺着他的视线缓缓低首,这一看就全明白了。
她的领口本来就宽大,这一哈腰,里面的风景一览无余,春色撩人,着实令她面红耳赤,自己这算什么?赤裸裸的勾引?
沐初棠嘴角抽搐,捂住胸口,局促的从他身上下来,而这一次,他也没有再阻拦,气氛一下就从方才的欢脱上升到现在的暧昧情迷,甚至空气中都带着魅惑的味道,洞房前的紧张之感一下就让沐初棠不知所措起来。
沐初棠有些不敢看他,背对着他悄悄的整理自己的思绪,反复搓揉着衣角,身后那个滚烫的身躯紧紧贴过来。
祁佑辰从她的身后紧紧抱住她,喘息声逐渐加重,轻轻吐气在她的耳后,声音魅惑低哑,“棠棠,你方才给我吃的是什么药?”
沐初棠讷讷,“还能是什么药,醒酒的呗”
祁佑辰摇摇头,声音粗重,“不是”
话音未落,他握住她的柔荑,覆上他的小腹,缓缓向下......
沐初棠樱唇微张,眼中秋水脉脉,盈盈的望着那张邪气的面容,四目相对,随着她嫩白的脸颊逐渐娇靥蕴红,直到如同煮熟的螃蟹一般,祁佑辰才放过她。
祁佑辰唇角的笑意更加放荡不羁,沐初棠本来很是紧张,心都要跳了出来,他的一句话却让她又羞又怒又好笑,但也放松了下来,
“你不懂没关系,我懂就行”声音低哑,深沉又带着说不出的欲望
沐初棠:“......”
“其实你的暗卫......没必要这个也向你汇报吧?”
这句话明明是柳静书给她春宫图的时候调侃她的,谁知,竟让祁佑辰知晓了。
祁佑辰向身后靠了靠,伸出手把她捞在了怀里,神色慵懒,似笑非笑,“我的暗卫只会挑重要的向我汇报”
闻言,沐初棠两颊绯红,如夕阳晚霞,艳丽醉人,祁佑辰忍不住捏了捏她红彤彤的脸蛋儿,“等我”
祁佑辰临走前那邪魅的笑意深刻在她的脑海里,沐初棠那颗跳动的心也久久不能平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耳边依旧是他的那句“等我”
忽然,响起推门的声音,是祁佑辰,他轻唤,“我们喝杯交杯酒”
沐初棠从床上爬了起来,凑了过去,祁佑辰递过酒杯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怀疑道:“你应该不会喝多吧?”
沐初棠白了他一眼,接过他手里的酒杯,“再不济也是三杯的量,一杯就醉你小看谁呢?”
祁佑辰温润的脸庞漾起了笑意,随即,他低柔,“同甘苦,共患难,合卺觞,合阴阳,棠棠我们是夫妻了”
“多多关照,我的夫君”
两人相视一笑,这笑容承载了太多,从六年前的相识相恋,到四年前的生离死别,到一年前的破镜后重逢,往昔的种种,纷纷浮现在眼前,在今日看来,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祁佑辰轻轻的抱起沐初棠,走向那张令人脸红的大床,沐初棠心砰砰跳动,却没有那么紧张,因为那个男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