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荒原上空眺望,依稀能看见在一片肃白里,微微冒出尖儿的屋顶。
村落的模样,已经就在不远了。
半山腰上,那道盘旋的黑色匹炼一收,敛去乌漆的色泽,黑脸的汉子在雪地里降下遁光,他闭上眼,又重重吐了口浊气,神有些疲惫。
他长着一张毫无特色的脸,粗眉毛,大鼻头,满脸的络腮胡子,根根耸立,像无数根横七竖八的黝黑钢针。
这是一个极魁梧健壮的汉子,即便是如此的风雪天里,他依旧散着衣袍,袒露出健壮黝黑的上。
远远望去,黑脸的汉子血气澎湃,寸寸肌都蕴藏着无匹的力道,几乎有如一头血色蛮牛。
他眺望着远方的村落,用双手搓了搓发僵的脸,神色有些苦恼。
“丢大脸了,无颜面见父老乡亲啊!”
蒲扇般的大手下,传来瓮声瓮气的叹息。
他丧着脸,怅惘地在雪原上立了半响,眼神里流露出无限苦闷。
良久,黑脸汉子终于动了动,他躬下腰,分别在两腿处拍了一拍,却是在小腿贴上了两张神行符。
一路从桐江赶回家乡,奔波劳苦下,黑脸汉子的真炁也有些不继了。
他掬起一捧霜雪,狠狠在脸上搓了一把。
抖擞完精神后,黑脸汉子也不再犹豫,两腿一迈,在神行符的作力下,就像兔子一般飞窜出去。
侧的事物飞速倒转,一幕幕,都倏忽消逝。
足足过了小半刻种,在腿上神行符光泽黯淡,符力也趋至消竭时,黑脸汉子才终于赶到村口。
村口处,三五合抱的粗大槐树,正佝偻着躯,树干上压满了皑皑霜雪,轻轻一颤,就有不少素白被抖落下来。
几个石磨正零散堆在一处,边上,还有几个破旧的瓦罐和长杆、簸箕等物。
再走几步,就是一口老水井,葫芦瓢已被冻得梆梆硬,结成一块大冰。
在老水井边上,披着花袄的老大爷正蹲在一旁,手指在雪地里不时划动。
老大爷边,一条黄狗也有样学样,蹲在老大爷侧。
它的视线随着老大爷的手指而转动,不时一点一点。
这一幕……
兴冲冲的黑脸汉子一愣,他呆了片刻,脑子半响也没转过来。
“二大爷?”
他辨了半响,勉强认出面前老人的形。
“二大爷,这大冷天的干哈呢,也不怕受凉!”黑脸汉子扯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