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研总部的地下停车场,江林晚在车里等着,每隔一小时就给疗养中心打一次电话,询问江诗颖的状况,还睡着,一直未醒。
她心里焦虑到发疯,这种情绪让她迫切的想见到血,瞬间又被自己的想法吓的止住了思维。
李秋白走了过来,打开车门的一刻换上了稍微轻松的表情。
“怎么样。”他还没坐定,江林晚就焦急的询问着。
“还是之前那个药,多了些治疗失眠的成分,没什么大碍。”他将那个药盒递给她,他以为她好了,没想到她更严重了。
“黑色那个呢。”
“法国确实在研制一种治疗躁狂抑郁症的新药,但是还在试验阶段,并没有上市,更不对外出售。”李秋白看着江林晚一霎那心如死灰的神情,心口一阵剧烈的疼,他想握住她的手,却被她下意识的第一时间躲开了。
“你问这个做什么。”李秋白不会想到江诗颖就是实验品其中之一,他满以为江林晚也只是道听途说来的。
“随便问问,我,我想回学校。送我到最近的地铁站。”
江林晚没想到,乔野竟然可以坏到这种地步,她不是学医的,也知道一种药物还在试验阶段意味着什么。他怎么能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就把江诗颖放在这样的位置上,这跟杀人有什么区别。一股气血上头,她下定决心要去跟那个杀人犯决一死战,至少要让他在公司臭名昭著。她应该报警,对,报警,她拿出手机,又想起李秋白在边上,她不想把他扯进来,所以又放下了。
汽车在烈日下前往,不知是惊惧还是想太多,渐渐觉得反胃,脸色惨白,与这夏天毫不相配。
“你不舒服吗?”李秋白担忧的问她
“吃错东西,没事。”
江林晚要在地铁站下,李秋白就将她送到了地铁站,他知道她的脾气,多说无用。或许曾经她对自己言听计从,如今是万不可能了。
李秋白看着她短短的头发,她的背影,心沉如铁。他大概永失所爱了。
江林晚在地铁上又打了电话给疗养中心,江诗颖醒了,在找她的狗,护工瞒着说去给狗打针了,她才愿意坐下喝口粥。最后主治医生又提了那个药,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药吃这么久没事,是不是说明副作用是可以克化的。以后也不会有事。”江林晚哑着声音,后来她心火一旺,嗓子就有了反应。
“嗯,一般来说是这样。”
江林晚无力的靠着门,地铁呼啸而行从门缝里钻进来的风吹的她腿软心冷。
这一通折腾,乔野也是知道的吧。她一直在他的棋盘上,从她回来开始,或许更早。她想逃脱,或者不够听话,他轻而易举就可以治她,看她扑腾,挣扎,最后还端坐在一旁等她回来求饶。
江林晚苦笑,李秋白告诉她权力是最有用的,乔野却向她证明,钱才是万能的。她突然能理解李秋白了,这世上好像有无数条路,但当一个人的面前只有一条路的时候,别无选择。
那就求他,既然命运使然,那就顺从、服从。
“我找乔野。”
“您有预约吗?”前台小姐还记得她,虽然只是一面,但她的脸大概能让绝大多数人过目不忘。
“没有,你可以打电话给杨舒。”
杨舒接到电话,没问几句就知道是江林晚。
她又一次走进了这部电梯,她不害怕也不忐忑,豁出一切的心态让她变得从容平和,甚至毫无波澜。
电梯打开,就看见乔野坐在窗边的沙发上,在等人的姿态。
江林晚走过去站在茶几面前,不语。
过了许久,乔野才转回视线,落在她身上。
“什么事。”他问。
“我求你。”如果不能跟乔野顶嘴吵架,她几乎嘴笨的不会说话。
乔野没有说话,看着她的颈项,又移到她的剑眉上,再往上便是短短的头发。
江晚林的手微不可见的颤了一下,她抬起了头,与他对视。乔野还不说话。
她脱了自己的T恤,又慢慢的解开了裤子上的纽扣。
到最后,她只穿着白色蕾丝边的内衣和内裤,腿长腰细胸部饱满,全身瓷白泛着莹莹的光,阳光笼在她身上,无法形容的美,像欧洲教堂的穹顶上那些圣洁的天使,或许比她们还美。
乔野看着,他应该高兴,他的目的达到了,虽然晚了一会儿,但是毫无意外。他就是要将她的尊严撕碎,让她亲手剁掉自己的爪牙,从此做一只乖巧的金丝雀。
“你认为你的身体能一直诱惑我。”乔野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他不高兴。
既然肉体已经不能,那只盼他全身的恶里还有些许悲悯。
江林晚弯了双腿,跪下了,跪在他面前,默不作声,不恼怒,不哭泣。
乔野握着她的脖子将人拉起,怒火中烧。他粗鲁的一路将江林晚拉进了一边的内室,路过床,进了浴室。像第一次一样,他将她的手绑在后面,将她摁在盥洗台,摁在浴缸边,甚至马桶上,一只手动着她的后颈手指落在她纤细的脖子,像第一次一样,千方百计的磋磨。
“不会叫吗?”他冷声问道,不同以往,他的声音没有一丝丝在情欲里失控的样子。
江林晚听到这句话身体更加僵住,旋即又开始低吟,呻吟,很逼真,像真正一样。
乔野的眼神更暗了,卷起无数寒霜冻雨。
座机响了,他终于放开了她。
秦钰来了,乔野捡起地上的衣服扔进屋子里,她还在浴缸边跪坐着,手被绑在背后,他看到地上竟然还有殷红的血,第一次看到血的那一霎那种感觉席卷而来。
他站在门口,看着。
他幻觉了。
“乔野哥,你在干嘛。”秦钰进来便见乔野在休息室的门口站着,一只手还在门把手上。
“你怎么来了。”乔野不动声色的合上门,语气不善。
“你生气了?”秦钰也不敢上前靠近他的身,”我下次会提前通知你的,不会这样贸然跑来了。”
乔野这才抬起头,伸手。秦钰笑着跑过去坐进他怀里。
“乔野哥,我来跟你道歉的。”秦钰抱着他的脖子脸搁在他肩上,脸色难堪至极,嘴里的话自然也少了几分真诚,“我只是太在乎你了。”
“你不该利用乔琪。”乔野的语调跟表情也不对味儿,好在谁也看不到对方的脸。
“我知道错了。我没想到那个女孩那么恶毒。”
秦钰坐在他腿上的那一刻就闻到了他身上女人的香味,再想到他刚站在门口,难道他把女人带来了公司。
“乔野哥,我可以借用一下卫生间吗?”秦钰站起来,再正常不过的问,一副什么都不曾发觉的模样,不待他发话,就朝着那门走过去。
“秦钰。”乔野低沉的声音让她落在把手上的手没了力气,她转身,笑着说,“怎么了,难不成里面藏着不能见人的东西吗?”
乔野翘着腿,一只手放在桌子上。见他不答,秦钰又转身想要进去。
“你确定你要进去吗?”乔野丝毫不掩藏他的不快,声音低沉冷冽,警告意味十足。
这算是她们第一次撕破脸,秦钰终究还是没进去。她合上了那条门缝,她没看见人,却看见了一双白色的运动鞋,女人的尺码,还是那个女学生。
秦钰没有走过去,就地面对他站着,“不跟我结婚是不是也无所谓。”
“我妈为了她富贵太太的地位,我爸做什么她都不闻不问。我确实从小看到大,但是我做不到。如果你的心不在我这里,我又能斗得过谁。”
秦钰是自负自傲的,她省纪检委书记的独女,什么人配不上,只有别人巴着她的道理,她凭什么忍。也就是因为爱着,能忍到现在连她自己都没想到。
“那还结婚吗?”他最烦跟女人谈什么情爱或者真心,烦不胜烦。
秦钰没想到他竟能问出这句话,他从前的笑意看着就不达真心,他越是冷心冷情她就越是爱的不行,她自视天之娇女,家世样貌皆是上乘,没有她得不到的心。今天可算知道了,没有心谈何得到。
秦钰掩饰着心底的悲痛,面上带着冷笑走了。
已经从黄昏到落日,直到这屋里的感应灯明晃晃的亮起,他才站起了身,在门口又停了。乔野在门前站着,心里有过千百浮动,最后,还是拧动了门把。他清楚的看到江林晚身形一动,僵直片刻又软了。
乔野将绑在她手上的领带解开,手腕上的紫痕里带着青。他站着没动,江林晚扶着浴缸的边缘缓慢的站了起来,回头冲他惨淡一笑,“那我先走了。”
她穿戴了衣服,走出这扇门,又走出那道门,从没感觉电梯这么慢。
乔野看着那扇门,心里从未如此不堪,他感觉他做了情绪的奴隶,他被一种陌生的莫名的情绪缠住了。
他不知道失败是什么滋味,但是他很清楚,这次他没有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