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林晚已经洗了澡躺在了床上,却接到他的讯息:“出来。”
“门禁了,出不去。”她很快回过去,心里烦透了,狗男人。
很快手机又响了;“你想清楚再回话。”
她将手机关掉,扔到床脚。心里却越来越不平静,越想越气,气到抓狂,这火连同中午的一起涌了上来,好啊,她正没地方撒野呢,鱼死网破好了,谁也别活了。
江林晚甩开被子,穿着还没洗的运动裤和T恤就出了门。进到车里,怒气冲冲的看着他,“什么事。”
车开到了后门,司机已经下车了。
“找你能有什么事。”
他抓住她后脑的头发将她带到眼前,她被迫将手撑在他腿上。她连还手的手都没有,还谈什么鱼死网破。乔野冷着脸看她又恼又怒间涨红的脸。
“乔野,我恶心你,你放开我。”她恶狠狠的说,这句话像一口痰啐到了他的脸上。
乔野冷笑着将她甩开,那股力道直接让她的头撞到了车窗上。江林晚回头就要大骂,看着他手里的动作什么话都没了,她往后缩着甚至还没完全反应过来,该有的情绪都还没准备好,就又被他拽了过去,他捏着她的下巴,这一切如此之快来不及有任何反抗,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心跳也没有。
他并没有多快活,一场艳事只剩荒唐。
江林晚干呕着,心肝脾肺都想要吐出来。乔野睨着她,眼神冰冷刺骨,萧杀万物。
终于停了,她感觉自己的胸腔空了,她整个人都空了,只有一双眼睛还看得见。她像个哑巴,又像个木偶,连眼泪都没有。他想到了第一次,她也是这样,了无生机只剩下一副空壳。
仲夏的夜晚,不知是蝉鸣还是蛙叫,透过玻璃隐约的穿插进来,若即若离,似有似无。
江林晚突然又开始咳嗽,急切而剧烈,声音暗哑破碎,裂帛一般。
听见她又有新动静,乔野的眉山微微隆起。
乔野缓缓的睁开眼睛,低下了头,一只手轻轻勾起她的下颚,她穿着黑色的T恤,更显得她此刻的脸色苍白如纸,睫毛如蝉翼抖动。
“林晚,再有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他幽幽的声音来自黑暗,却比黑暗更暗。
江林晚没有说话,她总是氤氲着水气的眼睛,此时也是干涸凝滞。乔野将她从地上托起来,抱在腿上,一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握着她的手腕,她那样纤细,轻易就能折断,比火柴棍都不如。
“李秋白这样对过你吗?。”他本来已经平静的心,因为自己的问话又渐渐起了褶皱。
乔野看着她的模样,她真的没有一点可取之处,除了好看一点。漂亮的女人何其多,他在这跟她生着没用的闲气。
他又狠狠的吻她,在有限范围无限搜寻着,没有任何技巧和章法,他嘴里发着狠恨不能咬死她,她平时都躲避抗拒,现在却安静乖巧予取予求。他慢慢的停了,将她的头发别到耳后,摸着她的耳垂,小巧又柔软。
看着江林晚现在这样,他突然感觉心里有些凉,不禁将她抱紧了一些,另一只手轻轻的抚过她的眉毛,眼睛,脸颊,鼻头,最后又在她的嘴上摩擦。乔野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看她还是无知无觉的样子,便放开了。
听到车锁落下的声音,江林晚拖着身体缓慢的出去了。
无数女人追逐他,单身的时候是,知道他有女朋友也热情不减,她们青春貌美,很多也并不全然只有一副皮囊,只有这个不识好歹的狗东西从头至尾都没高看他一眼,他以为他得到了,心上的刺痒就少了。他只当她是一个玩意儿,养不熟喂不熟也无所谓。他甚至觉得时间不会太久就会失去兴趣,虽然得到的过程费了些功夫,这也无碍,与他而言不算什么。她实在不乖,他以为自己很快就会烦。
他得到了,他喜欢她的身体,却又憎恶她的倔强和不知死活,他讨厌毒药本身,却被毒药诱惑,他咬牙切齿却心痒难捱。
江林晚站在卫生间的玻璃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突然想到了江海,她的舅舅。自杀,是什么感觉,比活着还痛苦吗?她不会自杀,但是她刚刚确实濒临死前的绝望。
她只盼着江诗颖可以快点好起来,她们一起去别的城市,远离这些豺狼。
江林晚每次去陪护中心,那个医生都在,会跟她说一些江诗颖最近的状况,也问她一些别的,看在他总是给她安眠药的份上,她也就耐着性子有问必答。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会一起跟江诗颖做些测试,她只当自己是陪玩。
她问过了,江诗颖的药得从意大利买,而且有钱也不见得能买到,所以江诗颖才能这么稳定,若是断了,有可能没事,但也可能比之前还糟糕。总之药不是他一个医生能搞来的。江林晚不满意了,不是专家吗,药药搞不来,病情也没个把握,就是说只要有药没他也可以。
快考试了,江林晚只待半天便走了。夏静谈恋爱了,偷偷摸摸的欢喜高兴,三天五天的不见人影,她也不多问,只要不是那个秦唐就好。
回去之后又去宿舍拿了趟书,去教学楼的路上不少人看她,从来都是,多得是人看她。只是今天的眼神带着鄙夷和看笑话似的嘲弄,她不以为意,抱着书走着,无视左右。
“各位同学各位校友,我给大家播报一下我们学校的校鸡,大三年级法学院的江林晚,去年跟她的姐夫暗通款曲害的她姐姐变成了神经病,今年又当了另一个男人的情妇,两周以前,在B教学楼三楼的卫生间有人再次看到她跟自己的姐夫接吻,那天......”
播音被掐断了。但是这些信息也足够了。
江林晚还是平静的神情,脚下的步伐也四平八稳,她名副其实,不存在污蔑栽赃。
进了教学楼,那楼道里逗留的男生们向她吹着口哨,轻佻而下流,从前他们是不敢的,只敢偷偷的看她,做一些奇怪的动作吸引她的注意。饶是她再漂亮,现在任何一个平凡甚至丑陋的女孩都自视比她不凡,一些不堪的话清清楚楚的进到了耳朵里。
她的外貌是刀枪暗箭,从前矛头向外,是她的武器,如今这武器变成了她的原罪。
校内网也铺张着她跟李秋白接吻的画面,还有她上不同豪车的照片。曾经她的衣着打扮是学校的时尚风向,现在她露大腿露腰是骚,披着头发带着耳环是浪,甚至她连涂指甲油都变成了勾引。坐在课堂最后一排的角落,她散漫的一张张的翻着那些照片和那些不堪入目的评论。连她去年艺术节跳的探戈都被拿来说项,一时之间,口诛笔伐,成了众矢之的。
看手机看的眼睛疼,江林晚合上手机看着窗外,夏静正急匆匆的穿过操场走来,只有夏静护着她,不问原由不管对错,只是不能看她受欺凌。
“笑个屁。快下课了,出来。”夏静焦虑极了,直接打了电话说完这句便挂了。
“没这事,我还见不到你。”江林晚还意有所指暗示夏静的事儿。
“你还有心思说嘴,这学校没法呆了,今天起回我家住。”夏静拉着她的胳膊,就要往日头下走。
“我还要退学吗难道,快考试了。我还要拿奖学金呢。”江林晚后坠着,不肯走。
“你傻逼吧,命重要还是考试重要。那些平时嫉恨你的人分分钟能把你吃了替天行道。”
“哪儿那么严重。没事的,过几天就好了。”江林晚就是不肯走,有危险她更不能把夏静牵扯进来,
江林晚是浑身长满反骨的人,到了南墙也不回头,撞的头破血流或许才会罢休,用她自己的话说,人可以死,但不能怂。这是她天然的秉性,她有时为傲,却也在尝尽苦楚后后悔不已,但是她改不了。
夏静拗不过,就陪着她,上课吃完晚自习都陪着。
晚上回去的时候,她们被人堵在了图书馆的后面,江林晚没想到这些人来的这样快。这是条回宿舍的近道,但是图书馆后面就是学校的围墙。平时很多情侣在这搂抱也不算偏僻,今天竟一个不见了。
是乔琪,带着她的小兵们,堵了她俩的道。
“不关她的事,让她走。”江林晚看着乔琪,她正叼着一根未点的烟。
“你当我傻,等她给你般救兵吗?”乔琪推了她一把,她就被怼到了墙上,夏静早就被几个女生制住了手脚。
“乔琪,你他妈疯狗吗,哪儿都有你。”夏静挣扎不下,只得嘴里厉害。
乔琪一个巴掌搧的她嘴角渗了血,乔琪跟乔野是像的,下手都特狠,弄死都不怕的气概。
“乔琪,是咱俩的冤仇,你别冲她。”江林晚上前拽着乔琪,她拽不动,但是成功转移了乔琪的注意力,乔琪顺手就扯住她的头发,她的脸后仰着,在月色下泛着光辉,乔琪笑着,手上的力又多了几分,“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有情义的。”
“你最好弄死我,不然离开这我就去验伤报警。”江林晚抓着乔琪的上衣不放。
“报警?你看哪个警察会抓我。”乔琪看了眼后面的人,那些女生过来将江林晚摁倒在地。
乔琪蹲了下来,尖锐的指尖掐着她的脸,一下一下,满脸的掐着,她黑色的指甲映衬着她雪白的肤色,渐渐又变成了红,红里带了紫,看江林晚还一脸倔强,乔琪气急而笑,阴仄仄的说:“我不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