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
一只比膝盖略高一点点的小偶人,正摇摇晃晃朝他走来。
身上挂着一件空落落的灰袈裟,胸口贴着一个大大的‘福’字,脖颈上挂着一串通透的琥珀念珠,最下面那粒大珠珠敲击在它的木头小肚子上,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
“笃、笃、笃。”
一张白惨惨的小脸上,嵌了两只巨大的黑眼睛,小小的鼻子,红通通的小嘴巴,笑得又漂亮又甜蜜。
它张着双臂,摇摇晃晃走到了皇甫雄的脚下,不动了。
“这是什么?!”
皇甫雄使劲眨了眨眼,从窗边矮榻上跳下来,蹲在人偶面前。
……还嫌太高了。
他身形威猛巨大,蹲下来,还是只能看到人偶乌黑的发顶。
于是皇甫雄屁股一歪,坐了下来。
……还是太高。
人偶挥了挥两条小胳膊,像蝴蝶扇翅膀一样。
“要抱抱?”皇甫雄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自己都愣了。
东州男人向来是秉承‘爱即是害’的传统,对自己的孩子(尤其是儿子)以磨砺打压为主,君父极少会对自己孩子表示出爱意。
譬如皇甫俊,把皇甫渡往远处一扔,不闻不问,只不断施压,委以重任。
在东州男人看来,这是最深沉的父爱,这,才是爱!
皇甫雄亦是如此。他从来没抱过自己的儿子,向来都是学着兄长的样子,摆出一张冷脸,好像亲儿子欠了自己八辈子钱一样。
可是这会儿,对着这么一个诡异的来历不明的人偶,他居然脱口就问出了‘要抱抱’这么一句黏黏糊糊的话。
简直是,晚节不保!
只见面前的人偶‘呼’一下仰起了小脸,一双漆黑的眼睛对着他眨巴了两下,眼睫扑扇扑扇,简直就是要了老命。
一对小胳膊又扇了两下。
皇甫雄:“……送福童子?!”
这是皇甫雄人生中第一次感觉到了‘上天的恩泽’。就在他最茫然最无助最困惑最孤独的时候,身边,居然出现了这么一个完全不符合常理的东西!
这不是上天的启示,还能是什么?!
皇甫雄一脸正经,伸出蒲团大的双手,捉住人偶的小身躯,把它抱了起来。
“我得好好检查一下,是不是什么暗器。”
人偶咧开了嘴唇,露出两排漂亮略尖的小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