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神情冷炙地站在那。
“夫,夫子。”
谢千婉目瞪口呆,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夫子走到她的面前,冷笑了一声:“你刚刚说什么?就算是夫子来,你也照样如此?”
“没,没!”
“呵,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也不过如此?”
夫子向来是宫中敬重的长辈,被刚刚的话,气的怒极而笑。
谢千婉惶恐,赶紧跪在地上,“夫子,别罚我,我知道错了,求你别回去告诉我母妃。”
在宫中,谢千婉最害怕她那性子尖锐的母妃。
“呵!”
夫子冷笑了一声,那双眸子静静地扫过众人。
多年生活在宫中的她,还有什么不明白。
她心中无限悲凉。
她怎么会教出这样的学生!
小小的年纪,居然就学会欺凌姐妹。
“这是怎么回事?”夫子指着被按压在地上的谢千澜问。
“没,没什么。”跪在地上的谢千婉立马回过神,对着婢女命令:“放了她!”
狼狈不已的谢千澜才得以从地上挣脱,她面色挂彩,头发散落,可仍然狠狠地瞪着谢千婉。
她抬起手背擦拭了下嘴角的鲜血,不服输地昂首挺胸,小小的年纪,傲气浑然天成。
夫子还是恼怒不已:“若不是林谨洛刚刚派人过来,我这个做夫子,还不知道你们是这般模样?”
“我错了,我错了。”
“夫子,我们错了,我们应该早点去通知夫子的。”几人呐呐回应。
夫子瞧了瞧四周,又瞧了瞧挂彩的谢千澜,她深吸了一口气,转念一想,毕竟他们还小,还可以补救。
“你们一个二个的都跟我回学堂,告诉我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能闹成那样”
不一会。
几人便跟着夫子他们回去了。
走在路上,小小的谢千澜一直不断回望着还站在原地的林谨洛,林谨洛也一直温婉含笑地望着她。
让她原本荒寂冰冷的心,生出巨大的暖意。
那日后。
谢千澜回去罚抄了宫规一百遍,可她的心中却得到了慰藉。
那时起,两个人一直形影不离,在学堂里,也经常待在一起。
那棒姐妹欺负她的时候,林谨洛常常替她出头,有的时候,甚至还经常跟她一起打架。
日子持续了两年,尚书府因为出了事,林谨洛就从学堂退学了,不过这一点也不影响她们的感情。
谢千澜为了林谨洛,经常偷偷跑出宫和她见面。有时候,经常将好吃的,好用的,甚至是珍贵的东西让人送到尚书府。
谢千澜坐在石头,低垂着头,含着泪,神情麻木。
“叶逸舟啊,你说!当时那么多人欺负我,我那么孤立无援,她就像寒冬里的暖风一样,闯进我的世界,替我挡在了前面,你说我怎么能不感动?”
一旁的叶逸舟手指动了动,听到这些话,有些烦闷。
“我当时觉地她是那么那么的好,我就在想啊,我将来也一定会对她很好很好。好到把我所有的东西都给她,好到只要她想要的,我一定想办法给她弄来。”
叶逸舟心中有些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你说啊,我们那么好,可是她为什么要选择背叛我呢?”想到这,谢千澜又低声地哭了起来。
“是不是也觉得母后不在,她觉得我没什么用了呢?”
往日里,叶逸舟最反感女子在他的面前哭了,可是如今,待在他身边的却是谢千澜。
他一反常态地,以安静的姿态耐心地听着她发泄。
毕竟,她跟他,本身就是同一种人,一种人为了生存不得不去改变自己的人。
他强忍着内心的冲动,柔声道:“也许她一开心就不是真心待你呢?”
谢千澜心中闪过一道灵光。
“你是说?”
“没错。人的的确确是会变的,可是一个人的品性是不会轻易改变。”
“你是说,她从开始就是带着目的来接近我?”
往日种种可疑的情节回闪在谢千澜的脑中,让她拨开些许的云雾。
是啊,她为什么会凭白无故的出现。
又凭白无故,毫无原则站在我这一边?
见谢千澜思索,叶逸舟的嘴角勾勒出一股冷意,“谢千澜,你记住我这句话。”
“嗯?”
“任何牢固的感情若是经不起大风大浪的考验,那就宛如薄纸,一戳就破,这样的感情根本就是最令人嗤之以鼻的东西,不要也罢!”
谢千澜茅舍顿开。
是啊,那只能叫做关系。
“我知道了,我不会轻举妄动的。”
叶逸舟一顿,嘴角一勾,用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安抚。
“好!”
转眼,叶逸舟便带着谢千澜回了摄政王府。
至于三公主被行刺,昏迷不醒的消息已经席卷了整个京城,引起轰动。
皇太后派了太医到摄政王府看病,至于老皇帝,在养心殿大发雷霆,下令众人彻查此事。
他们俩还出奇地一致,都下令要出宫去见谢千澜,却是被叶逸舟回绝了,理由是人刚刚被抢救回来,他不希望被人打扰。
皇帝一听,见人没有生命垂危的危险,再加上十分忌惮叶逸舟,只好在曹德旺的劝阻下,好好地待在了养心殿。
至于那林谨洛在客栈醒来,问起怎么回事时,下人禀报,救兵及时赶到,她和摄政王妃才脱离危险。
得知王妃昏迷不醒在摄政王府,但是生存仍有转机时。林谨洛正站在窗前愤恨不已,怨念自己当时下手不及时,才让她有存活的机会。
日光浅浅落!
为了掩人耳目,谢千澜被叶逸舟带回府里后,一直封锁在府内。叶逸舟没有踏出府外一步,唯独几位王爷请的的名医郎中,一直在府内进进出出。
宫外宫外的人见王妃病情好转,盯梢的人渐渐稀少。
这一日,“为王妃守病”的谢千澜正无聊地待在屋子门前的院子里散步,手里拿着一本画本烦闷的看。
忽然,一道细碎的声音传来。
谢千澜回过神,看见青竹领了两位下人走来,一人拿着一颗还未发芽的小树苗,另外一人正拿着铲子。
她欣欣然地从石凳上站了起来,“青竹,这是什么?”
青竹咳嗽了一声:“咳,王爷,这是王妃特意命属下将这颗树给王爷送来。”
“树?”谢千澜直楞楞盯着那颗小树苗,诧异地问了一句。
“是啊,王妃说了,若是王爷记不起来了,就让小的告诉你,‘她’心里可是一直想吃上枣子呢---”
旁人一听这枣子没什么,可是谢千澜一听,脑海里不自觉地闪现,那日答应过叶逸舟,要替他种出枣树的事情。
她这才回过神,望着那颗刚刚栽种的枣树苗。
“诶诶,他们怎么走了?怎么不栽种下去啊。”谢千澜见下人干活干到一半,有些急得跟青竹问。
“咳,王爷,王妃吩咐过。说是王妃答应过的,要亲自从头到尾将树种上,直到结出枣树为止。”
谢千澜有些无语:“他难道不知道我当时是开玩笑的吗?浇水就算了,还要让我亲自种下去,那泥土那么脏,将我衣服弄脏了,怎么办?我可是有洁癖的。”
“再说了,这种树我又不会,他想累死我啊。”
“咳,王妃说了,他料定你会说这一句,所以特意命小的再一旁候着指导您。”
“你,你会吗?”
青竹心虚地朝谢千澜望了一眼:“这府内的园林和京西郊外的树林都是归小的管的,所以公主可以完全放心。”
“你!”谢千澜气的不行。
该死的叶逸舟!
就知道气我。
就这么大点的破事!。
种树!?种他青天大爷的。
“王爷,王妃还说了。”青竹又是心虚地望了望她。
“那王八蛋还说什么了?”谢千澜恶狠狠地瞪着青竹,恨不得此刻也将青竹打一顿。
“呵呵!”
青竹顽劣一笑,虚虚地抹了抹自己的鼻子:“王妃还特意让我跟你说,让你日日浇水,日日灌溉。若是王爷想偷懒的话,那到时候连小的也得一起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