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谢千澜便传信给林谨洛,让她陪同,一起去赶化寺为她母后祈福,林谨洛很快答应。
日光明媚,在京城郊区的“赶化寺”附近的小道上,一辆马车正在行驶,身后跟着一只严密的队伍。
不一会,那辆马车便停在了赶化寺的门口。
先下车的是一身白衣的林谨洛,随后她转过身子准备去搀扶‘谢千澜’。
叶逸舟一躲,独自下了车。
林谨洛有点尴尬,但是她还是依旧含笑地望着‘谢千澜’,还以为‘她’这几日心情有些不愉快。一路上‘谢千澜’基本没说什么话,林谨洛也没有说什么。
“澜儿,你看!”
林谨洛开口说了一句。叶逸舟眉眼不动声色的一挑,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
不远处的七八个百姓正站在那幢索塔前的佛绳上,挂上一盏盏各色各彩的花灯,在那花灯的隽纸上写着关于先皇后的颂词。
叶逸舟的眸子微微动容,随即又朝不远处的佛堂望去,还有几个人将花灯挂在门堂前。
放眼望去,整座寺庙在这一日的各个角落,仿佛被花灯簇拥。
叶逸舟的心情很复杂。
往日的这一天,每每他站在高台之处,都是看着谢千澜独自一人,穿着素雅跪在佛堂前祈福。
至于那狗皇帝,好像躲避什么,不敢去面对。这一日,要么总是躲在屋子里发脾气,要么一个人坐在关雎宫内将自己喝个烂醉。
宫里见如此,总觉得他是对先皇后不满,既不去祈福,也不去忌日。那帮子妃嫔就不用说了,向来见风使舵,你一个做皇帝的都不在意,他们又何须在意。
所以这一日,也不怎么隆重!
太后的表现,更是扑朔迷离,往往都是在下人面前不显山不露水的,说几句惋惜好听的话,就过去了。
“澜儿,这些个百姓可是为你母后祈福的吧?”
林谨洛站在一旁,眉目含笑得说了一句,随即又故意温和安慰:“都过去了,有些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嗯!”
他眉眼一挑,淡淡地应了一声。林谨洛见他如此,一边看着他的神态,一边又小心翼翼的开口:
“往日我一直没陪你来,总觉得宫里会给你安排好。早知如此,我便陪你过来了,但皇上和太后。。。”
“不过没关系,他们毕竟忙,若是有需要,你以后都叫我吧。”
闻言,叶逸舟的视线迅速地扫过林谨洛的脸。
她的语气表面看上去虽然温和,但这话却是四两拨千斤,引得叶逸舟深思不已,不过好在他心中已经有防备。
“嗯,走吧。”
“好!见‘谢千澜’已经答应,林谨洛欢悦不已,但碍于先前的不快,她很有分寸的跟在身后。
“叮!”
佛堂内庄严至极,肃静之际!
那座金灿灿的如来佛像正稳稳地高耸在殿堂内,让人却之望步。那耀眼的日光将佛像的外表渡上了一道金光.
此时,叶逸舟和林谨洛半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安静地望着那尊硕大的佛像。
一旁的主持正拿着梆子在铜盅上一下一下有规律的敲着。身后站着五六个和尚在那谨然有序的念着佛经超度,严肃又端详。
如此也算是走个形式,既符合规矩但又没什么隆重之感。
往日的叶逸舟向来都是事不关己,却在这一日,异常的严肃。他思绪飘远,眉眼紧锁,似乎是在回忆什么,又像是在怀念什么。
于是在静默了几秒之后,嘴里也跟随着那和尚念起了佛经。
一旁的林谨洛幽幽地望了他一眼,眸子里闪过一道嘲讽,转瞬,那张脸又恢复成温婉可人的样子,也跟随他念起佛经。
一个时辰之后!
祈福祈的差不多了。
一直安稳陪在叶逸舟旁边的林谨洛终于站了起来,她感觉跪的有些吃力,腿部酸痛,便转过身子对着‘谢千澜’说:
“澜儿,我有些口渴,到后院去找点水喝!”
叶逸舟眉目不动声色的一挑,“好!”,林谨洛转了转眸子,飞快闪过一道算计。
叶逸舟对一旁的侍卫一瞅,那侍卫会意,就跟着她走出了佛堂。
那几位和尚拜着手势,连连退出了殿内,唯独叶逸舟还在静静地盘坐。
“叮!”
一道响声回荡,响彻整个大殿。
叶逸舟抬头望去,那位敲竹梆的胖和尚正含笑的望着他。
“砰!”
竹梆又在铜盅上发出声音,叶逸舟眉目一皱,他飞快地扫了扫那和尚一眼,然后又垂眸低过头望了望他那双佛鞋,瞧见上面的金丝荷花纹,让他瞳孔一缩。
思绪飞闪,他摇了摇头,准备往外走。
“施主!”
和尚终于发话,叶逸舟顿了顿。那胖和尚立马走到了他的面前,笑了笑。
“老衲乃是这赶应寺的主持。”
“嗯?”叶逸舟一瞟,定定地望着他。
“老衲看施主眉目恶劣,不像行善之人,施主恐有大难。”那和尚捻拨着手里的佛珠,慈善的说。
“呵!”
叶逸舟冷幽回应:“若是说大难,我恐怕已经死了上百回了。”
他淡淡地扫过那和尚一眼,转过身子准备往外走去。
“施主留步。”
叶逸舟有些不耐烦:“你还没说完?”
和尚这才迈着步子走到他面前,双手合十,眉目含笑,从衣襟处拿出一枚玉佩,放到他的面前。
“请恕老衲得罪,施主印堂发黑,此物乃是布罗玉佩,能够帮助施主逢凶化吉。”
玉佩白皙剔透,图案由一条镂空蛇女雕刻而成,在日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淡淡的光辉。
“我向来不收他人嗟来之物,若是没什么事,告辞!”
“慢着!”
那和尚打断他,“南疆之域,古蜀文化。”
叶逸舟眸子一黯,警惕望着这老和尚:“你是谁?”
“老纳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老衲知道施主是谁!”
话音一落,大殿内有一丝的凝固。
“你信不信,我现在立刻可以将你杀了?”
“哈哈!施主放心,老衲并无恶意,此次行来,只是想给施主点个醒罢了。”
那和尚无奈地摇头笑了笑,凑了过来,将那玉佩放在了他的掌心。
叶逸舟低过头,朝那玉佩仔细一望,在佛光的照耀下,那条蛇女像是真的,在那浮动。
他抬头,却见这大殿内已然不见和尚的踪影,偌大的佛堂内,只剩下他一人,空荡无比。
“澜儿!”
耳畔又响起了林谨洛温婉的声音。叶逸舟迅速地将玉佩藏进了自己的衣襟。
“澜儿,你心情还好吧?”
林谨洛朝四周扫了扫,见那些和尚都不见了,就凑近他说,“我刚刚见那些和尚已经往后院走去了。”
“嗯。”
思及今日是皇后的祭日,林谨洛接过话题:“我见你刚刚神情严肃,心情是不大好吗?”
“无碍!”叶逸舟慢慢地将她整个身子扫了一眼,看到林谨洛靴子上的泥泞。
他眸间闪过略有略无的嘲讽,“走吧!”
“去后山!”
后山是谢千澜母后的墓地,先皇后逝世,皇帝便命人将其葬在此地。
按照谢千澜的吩咐,怕有危险,所以叶逸舟一个婢女也没带。
赶应寺的后山,是一片青山绿水。
湍急的瀑布飞流驰下,一泄千里,犹如一条蒙白而又流动的布条,汹涌地垂落在赶应湖上。
湖面清澈见底,在日光的照耀下,溅起晶莹白色的浪花,偶尔间还能看到跃起的鱼儿,在湖面上泛起一阵阵涟漪。
不远处,先皇后的墓地正安置在那,尽管十分的寂静,但是整个墓地看起来十分的庄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