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都是前世的事,与此刻的他们无关。是因为自己没能继承迦陵频伽的全部记忆,正如眼前这个少年一样?可就算是这样又如何?难道知道了前世的事,今世的她就不再是她了吗?
她无法理解,只是困惑地站在原地。不知为什么,今天的夕阳比血还红。最近的镇子已经出现在视野内,但她知道她到不了了。
缒乌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大约觉得你十分无辜吧?但我又何尝不是?生而为人的十几年,我毫无感觉,独过去的千百年时光才令我颇为认同。或许那太过漫长了,漫长到这些年如同指尖尘埃,微不足道。而那女妖却是前世的我的心结。不杀了你,我便永远无法与人类的我做个了断。也唯有要你的命,才能让这飘浮的虚妄感得以落实。到那时,我才是我,真正的、独一无二的我。”
“你当真觉得这样就有用?”
两人同时回头。逆着夕阳走来的黑色人影,让吟鹓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亲切。提着两柄断刀走来的,正是曾带着她去见凛天师的那位无常,澜未鸣雷·水无君。她还是那副干练的模样,每一步都没有声音,每一步都带着风。
“关你屁事?”
那副小大人的样子没坚持一刻钟,他便又成了那碎嘴的孩子。不过面对这位无常,他一点儿惧怕的神色都没有。相反,他还以挑衅的语气说道:
“你是来救她的?那又如何?别摆出一副什么都懂的模样。你们走无常不过是比寻常人多活了些年岁,不要太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我过去的事不一定事无巨细地记得,但拿出三成能耐对付你,还绰绰有余。识相的话,不要挡道,当心血溅到你身上,弄脏了衣服。”
“一来是为了这姑娘,二来是为了这把刀。我知道,是朽月君将它转交给你的。他从你手里取走的时候对你许诺,倘若刀的主人死了,你就是它下一个主人。你当时没太在意,因为你对这六道神兵兴趣有限。就算这借给你的刀没再还给你,你也会用自己的方式找这姑娘的麻烦。我说得对么?”
“你在拖延时间?”
水无君并不回应,而是站在吟鹓面前,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你也并不确定,杀了她能否对前世的身份感到认同,不是么?但对你来说,不过死的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类女子罢了,根本不会有什么影响。你前世对迦陵频伽的憎恶,并未随着自身的死亡而消失,反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到达顶峰。这一切,我从我的同僚口中得知。而如今的你是什么,谁却都无法界定。可稍微动动脑筋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