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雅恩学堂出来后,白漓又带着池鱼去了别的学堂，她用同样的方法糊弄人，无一例外都被她糊弄过来了。
“我还是很聪明的吧？”池鱼得意的看着旁边的白漓，见他不说话，看着自己笑，她当他默认了。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间，池鱼摸着干瘪瘪的肚子，脸上却始终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出来一趟就把所有的教书先生找齐了，且她找到还是语花城最厉害的教书先生，不是半吊子那种，心情那个美那个舒畅啊。
“白漓,我请你吃饭。”
她想仗义气的搂过他脖子，伸出手之后才发现她够不着，手便换了一个地方，搂着他的腰。
当他的身体靠近自己时，她又闻到了他身上那股味道，她不禁问道：“你有用香吗？”
“我才不会用女人用的玩意儿。”
没有用香？
“那你身上怎么会有一股香味呢，怪好闻的。”池鱼往他身边凑了凑。
“是我喜欢的味道。”
白漓听了这话，心里仿佛有烟花在绽放，他在她额头上亲一下，笑着说到：“真巧,我也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我身上的味道？”她也没用香，哪来的味道？
她嗅了嗅自己的衣服，并没有闻到他口中的味道，可能……他和自己一样？
池鱼突然想到一句话：如果一个人没有用香水，但你却在那个人的身上闻到了自己喜欢的味道，代表着你喜欢这个人。
白漓跟她表白,代表他是喜欢她的，她呢，不知不觉中也喜欢他了？池鱼诧异的看着笑的一脸幸福的白漓。
白漓：搂腰是比牵手更亲密的行为吧？她居然搂自己的腰了，还说喜欢自己身上的味道，是不是说明……
此刻，他的脑海里闪过一家三口的画面。
池鱼来自现代，思想开放多了，白漓又是不拘小节的妖怪，两人无视周围人异样的眼神，在大街上就这么互相搂着。
“我肚子很饿了，就在这里吃点东西吧。”池鱼指了指旁边的酒馆。
虽说是酒馆，但肯定有吃的，可能饭菜的味道不怎么好？
白漓怎么可能会逆她的意，自然是按照她说的去做。
进入酒馆的时候，池鱼注意到门口趴着一衣衫褴褛的乞丐，乞丐旁边放着个缺了口的破碗。
她停住脚步看着他，双眸里弥漫着对他的可怜之情，见他移动的时候，有一只腿似乎不怎么灵便，可能是瘸了？她更觉得他可怜了。
穷可以挣钱，丑也可以挣钱，但瘸了就难了，没有人会愿意让瘸子给自己干活。
他也可能是因为如此，所以无处可去，成了没有尊严，只能依赖向别人伸手要食，挨饿受冻的乞丐。
池鱼同情心泛滥，她掏出一锭银子，准备放到他面前的破碗里，她暂时能帮助他的也就这些了。
白漓拉了拉她，跟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靠乞丐太近。
“没事儿的。”池鱼拿走白漓放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弯腰准备把银子放到缺口的碗里。
不想她弯腰，和乞丐四目相对时，刚才还死气沉沉的乞丐突然张大了眼睛，似乎看见了让他大为恼怒的事情一般，过后张牙舞爪的朝着池鱼扑过来。
我去，他怎么了，突然发疯？池鱼愣了瞬间才想起来后退。
好在他瘸了一只腿，行动不便导致他行动放缓，给了池鱼一定的反应时间，她从他的爪牙下顺利躲开，让他扑了个空。
心有余悸的池鱼站在离乞丐大概三米远，小手手不停的拍打着自己的胸脯，心有余悸的她没好气说到：“有病啊，给你银子还想打我。”
她看了一眼手里的银子，把它握在了手心。
“不给你了，哼。”
“啊……啊……”乞丐说不了话，指着池鱼咿咿呀呀不知道说些什么。
“咦，不仅瘸了腿，还是个哑巴？”
她摇了摇头，叹着气说到：“真是个可怜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受到太多的折磨，神经变得有点不正常，分不清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
如果真的是因为受了太多折磨，导致神志不清，她倒是不会介意他刚才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依旧会把银子给他。
那点银子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他来说，可能能帮他填饱肚子，熬过每个夜晚。
“你想太多了。”白漓走到她身边，心疼的看着毫发无损的她。
他刚才就站在她身边，他也知道她即将面临危险，但为了让她明白世间的险恶，不要随意出售自己的善心，他硬是忍着没提醒她，时时刻刻注视着她，就怕她会被伤着。
“这不是摆在眼前的事实吗？你为什么会说我想太多？”池鱼不解，难道这里面有她不知道的内情？
白漓扭头看着她，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在她疑惑的眼神下对她说到：“你要不要再仔细看看他是谁？”
仔细看看他是谁？池鱼把放在白漓身上的目光转移到乞丐身上，她认真的观察了一下乞丐，见他整张脸脏兮兮的，五官都看不清楚，她老半天愣是没看出他是谁。
她猫着身体微微向他靠近，一双迷人的大眼微微眯起来，想要看的更清楚一点，却被他狰狞的面色和咿咿呀呀吓的后退。
“他到底是谁啊，我认识吗？”池鱼实在看不出来，只好询问白漓。
热心的路人看到池鱼的行为，走过来劝说道：“你不用可怜他，他是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这话的潜台词不就是他会有这样的下场，纯属活该？
怎么办，她好想听听对方是怎么咎由自取的。
路人叫池鱼还是一脸迷茫，顿时喋喋不休起来，刚好如了她的意。
“他叫封壮，经常对外人说是城主的小舅子，可谁不知道他姐是给城主做妾的，他哪有什么脸面说是城主的小舅子……”
封壮？好熟悉的名字，池鱼在路人的解释中仔细的回忆着这个名字。
她来这儿认识的人也不多，来来去去就是那么几个，她很快就想起他是谁了。
当初那个拿着金子到她池鱼楼，说是要和她春宵一刻值千金的男人，是那个拿着银子，想要从路晴和黄氏手里把她买回去，结果却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男人，也是那个被白漓拿了不少银子，差点倾家荡产的男人。
他不是城主的假舅子吗？他姐不是给城主做妾吗？虽说妾的地位是低了点，但他姐怎么会让他露宿街头，成为个瘸了又哑巴的可怜虫了？他姐知道了不会心疼？他爹妈呢？也不管了？
池鱼接着往下听才明白，他真的是咎由自取，也不怪他姐不帮他，他爹娘不管他。
封壮的钱财被白漓拿走后，他痛心疾首一段时间，那段时间里，他爹娘相继因病去世，不知道是真病了，还是因为诺大的家产失窃，气急攻心没缓过来。
他在消沉一段时间后便“想通了”，仗着城主小舅子的身份四处敛财。
语花城的城主想要弄点钱都要想个由头，得师出有名，他倒好，直接祭出城主的名号，给他大姐夫惹了不少的麻烦。
不仅如此，遇到不配合的，他硬是把人打死，再夺人妻掠人财，惹得众人怒。
加上他姐因为他的混账事，也逐渐不受宠，为他的衰败埋下伏笔，他又频频惹事，最后城主在一怒之下把他打瘸，还把他毒哑，省得他说出不该说的话，之后把他丢在了大街上自生自灭。
他的姐姐想保他，无奈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真的是活该啊。”池鱼蹲在封壮面前摇着头，像看条狗一样看着他。
“啊……啊……”乞丐还想扑过来。
池鱼对他有了戒备，自然不会让他如愿。
“亏我刚才还觉得你可怜，想要施舍点银子给你呢，还好没给。”
她看了看手里的银子，冲着乞丐说到：“我宁愿用这个银子买包子喂狗都不想给你。”
“啊……啊……”
哑巴了的封壮对着池鱼张牙舞爪，可惜现在的他已经是强弩之末，再怎么挣扎也只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尤其是她的身边还有白漓在。
“啊个屁啊，你在欺负人的那一天就应该想得到会有今天，这叫什么你知道吗？这叫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到了，你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羞辱一番后，池鱼心满意足的进去了。
他也想跟过来，却被店里的小二拿着手臂粗的木棍痛打，把他打的哇哇大叫的同时，拖着颓败的身体不断的往街上爬，他想离开，大街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迹。
池鱼听到他的叫声，回头看了一眼，长长叹息：“可怜之人也有可恨之处。”
如果他不是封壮，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她不会袖手旁观，定会救他。
可世间没有那么多如果，他就是封壮，他做过夺人妻抢人钱财，甚至还杀过人的事情。
跟被他伤害过的人比起来，他至少有命苟延残喘，而不是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所以你要记住，别滥用你的善心。”白漓见池鱼的脸色不太好，他知道她心善，看不得这样的场面，他不想她心太软，怕有一天她会被自己的过于心善害了。
池鱼看了一眼白漓，见他神情严肃，她拍了拍他的肩膀，自信一笑：“放心，我可不会妇人之仁，伤害过我的人，我在报复回去的时候绝不会心慈手软。”
希望如此吧，白漓没有说话，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的背影。
坐下来后，池鱼点了一壶酒，让小二给她随意上了点饭菜，她和白漓把酒言欢。
最后她是吃饱了，也喝饱了，顶着一张大红脸趴在白漓的背上，咿咿呀呀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只有她自己知道，在看到封壮跟条死狗一样往前爬，痛苦的哇哇大叫，想要躲避落在他身上的棍棒的时候，她是真的想制止。
可如果她制止了，那些被他伤害过的人又权什么？
如果，这世上的人都能和谐相处，最了不起吵吵嘴，骂骂架多好，就没有那么多的报应一事了。
“白漓，等学堂开学了，我一定要让教书先生首先教会他们什么叫感恩，让他们学会善待他人。”
温柔的声音传来：“好，什么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