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是谁吗?”白漓怀疑,她可以如此淡定跟他说话,可能还不知道他是谁。
这种白痴问题,他居然问的出来,他自己不会想,如果她不知道他是谁,敢靠在他身上?敢用这种平静的语气和他说话?是不是太久没见,他越来越不了解自己了?
她叹了叹气,将身体的重量放在桌上,无奈道:“当然知道了。”
他能来救自己,说明可能没像以前那么在意那件事儿了,而她自己也想通了,那件事里她本来就是无辜的那一个,面对他她她坦荡荡。
她知道自己是谁还愿意和自己说话,她不怪自己冤枉了她?白漓很想回头看着她问清楚,可想到自己曾经对她的误会,他踌躇,他退缩不前,不敢面对。
“喂,放不放倒是说句话啊?”池鱼干脆拍桌子了,力气不大,但在白漓听来,还是有震慑力的。
他正在想要怎么回答她的时候,她接下来的话让他无语又无奈。
“算了,既然你不回答,那我就以主人的身份命令你,可以教训她,但不可以拿她性命。”
以主人的身份命令他?她把他当小白了?
他堂堂白漓,跺跺脚妖界都要抖三抖的大妖,竟然被迫当一个小小的人类的宠物,他应该要生气吧?可他为什么气不起来,还有点想笑呢。
“怎么一直不说话?是哑巴了?”池鱼用手肘戳了戳白漓大腿外侧。
“听你的。”脸上闪过一抹可疑的红晕,在看到跪在地上的路晴时,眼里划过一抹狠厉。
白漓眼眸微垂,向着战战兢兢的路晴走过去,抬脚狠狠的踩在对方的小腿上,对方立马一阵鬼哭狼嗷。
池鱼被吓的身体情不自禁的后退,撞到了桌子,疼痛让她龇牙咧嘴,精神却好了不少。
站在她面前的白漓脸色更难看了,她居然鬼叫吓到她,不可原谅,仿佛还不过瘾,他大手一挥,路晴的头发如秋天落叶一般纷纷落下。
看着光秃秃的路晴,他的心情总算是好了点,脸上难得有了点笑意。
池鱼摸了摸自己被剪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又看了看路晴光秃秃的脑袋,苦笑一声。
“我们这算是两清了吧。”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但她也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算是报应,以后她和她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从此当个陌生人。
两清了?路晴彻底傻了,头发的失去掩盖了小腿上传来的剧痛,她呆滞的看着地上的头发,又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她想大喊她想大叫,嘴巴张开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路晴的模样让池鱼于心不忍,她扯了扯白漓的衣袖,有气无力说到:“她也受到教训了,我们回去吧。”
白漓瞥了一眼她的快速缩回去的小手,眼里带着光。
面对路晴时,什么光都没了,只剩下了气,他轻哼一声,道:“再等等。”
再等等?等什么?
池鱼还来不及开口,白漓的解释就紧接着过来。
“还有一个女人欠收拾。”
原来他说的是黄氏,池鱼恍然大悟,这件事情她也有参与,给她点教训也是对的。
她做错事,总得为自己的行为付出点代价,下次还想再做同样的事情之前,回想到今天的种种,或许就没贼胆。
等待的时间里,池鱼逐渐恢复过来,她和路晴面对面,直接问:“能说一下,你为什么要和黄氏设计害我吗?”
“因为我讨厌你。”说完后,又惊恐的看了看白漓,见他脸色生硬眸中带狠,她畏畏缩缩的往后退。
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仅池鱼恢复过来,路晴也反应过来,她恶毒的看着她,心里不停的咒骂着她去死。
“为什么?”
池鱼有点惊讶,她没做过伤害她的事情,也没在她背后说过她的任何不是,甚至还讨好过她,她讨厌她的原因是什么?
“为什么?”
路晴看着满地的头发,再也忍不住,眼泪簌簌的落下,她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回答:“以前你和我一样,都是伺候人的,凭什么你可以当人上人,而我却得去伺候那个老不死的?”
“我也是打工的,算不得人上人,何况我之前说过,会让你进池鱼楼。”
“有什么区别?”路晴抬头,冲着池鱼怒吼。
“给你当奴才还不如伺候老不死的。”
在她看来,她伺候过黄氏,再次伺候她时她能接受,可池鱼不一样,她以前和她是同一个身份,都是伺候人的,凭什么她飞上枝头当凤凰,自己还是奴才,得去伺候曾经是奴才的她?
敢对她怒吼?白漓又想要一脚去,把她的另一只脚给废了。
池鱼把他往后拉了一把,失望道:“我没想过让你当奴才。”
她是想把她当合作伙伴的,毕竟曾经跟她不对付的侍草和侍云在改过自新后,她都可以重新接纳她们。而她跟她无冤无仇,甚至还交好过一段时间,她对她只会比对侍草和侍云要好。
“哼,骗小孩的话,谁信谁是傻子。”路晴撇过脸去,不自然的神色代表她内心的坚持在动摇。
“侍草和侍云你知道吗?她们俩在我池鱼楼当管事。”管事的不能说是伺候人,是别人听管事的吩咐。
路晴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等她理解过来后,瞬间瞪大了眼睛。
“不可能……”她宛如智障,不停的自言自语着。
“真的。”池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真心换真心就那么难吗?
“假的,通通都是假的,你是妖怪,最擅长蛊惑人心。”路晴仿佛热锅上的蚂蚁,她着急她不安,她不停的东张西望,不停的否认一切。
“对,你是妖怪,你会妖术,让我的头发眨眼间就掉光了。”
仿佛找到了突破点,路晴神色慌张的看着白漓,两手撑在地上慢慢往后挪,语气颤巍巍:“你是妖怪,你是妖怪……”
虽然白漓真的是妖怪,但妖怪跟人一样分好坏,池鱼想要过去安慰她,被白漓提着衣领拽了起来。
她抬头看了看他,见他的注意力师兄停留在路晴身上,她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嘛,撇撇嘴没说话,坐回原位。
路晴声音由怒吼到喃喃自语,她两手摸着光秃秃的脑袋,眼睛游离不定的看着地上,仿佛在寻找什么。
“你们都是妖怪,都是妖怪。”
“啊,我的头发,我的头发啊……”路晴抓起地上的头发往自己的脑袋上。
可惜,头发已去,无法在她头顶上生根发芽。
“你别急,头发掉了会长出来的。”
池鱼对于掉头发这种事真的看的很淡,反正会长出来的是不?
“你看我的头发不也被你剪的跟狗啃过一样。”她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没忍住笑了,这丑样,她有一阵子不用出门了,想要再开多间池鱼楼的事情恐怕得往后延。
路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完全忽视了池鱼说的那些话,她喃喃自语着:“怎么回事,我的头发为什么会掉下来?
不可以,不可以,你们都是我的,都是我的,为什么要抛弃我?是不是连你们都看不起我?是不是?”
“她魔怔了?”
池鱼皱眉,是白漓那一脚太狠了?疼痛让她失去了理智?
“应该是吧。”
“你还好意思说?”池鱼推了推他的手臂。
“让你给她点教训,你让她掉头发不就可以了,干嘛还要踩她一脚?”
面对池鱼的责备,白漓终于移开了眼神,他好气又好笑问她:“你是觉得她魔怔是因为我刚才那一脚?”
“难道不是吗?”池鱼抬头傲娇的看着他,做错事还不承认,这不是她的小白。
“不是。”
不是?池鱼皱眉。
“是因为她的头发。”
她的头发?池鱼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头发能让一个人魔怔?她想了想,好像还真有这个可能,毕竟古人的接受能力不好,尤其是她们奉承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以随意处置。
“那怎么办?你让她的头发再长回去?”她是想给路晴点教训,但没想过要她的命,也没想过让她变傻。
白漓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那怎么办?”池鱼六神无主。
凉拌呗,白漓也坐了下来,像看猴子表演似的看着路晴。
“好啊,既然你们看不起我,那我也不要你。”路晴捡起地上的头发到处扔。
“你们都瞧不起我,我也不要和你们一起,我要努力拼搏奋斗,让你们跪在我脚下舔,我,让我收留你们,哈哈哈……”
“真的疯了,不过算是恶人有恶报,你也不用心有愧疚,说不定她以前没少做这些事。”
池鱼心里沉重,她说不出话来,无言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路晴,如果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或许她在街上遇到她的时候,就不应该跟她说话,或者说了话就算了,也不要跟她一起回来。
“人啊,种了什么因,得什么果,你现在收拾收拾心情,黄氏带着买家过来了。”
黄氏的出现吸引了池鱼的注意力,她赶紧说到:“我告诉你哦,等会儿你给黄氏一点教训就可以了,别弄掉她头发,也别踩断她的腿。”
她怕黄氏会跟路晴一样,她这样感觉不到报仇的快感,反而还有负罪感。
“那个那男人呢?要不要彻底断了他的念想?”白漓脸色变了变,戾气越来越重,她不是阿猫阿狗都可以碰的女人。
“可以啊,你去把他所有的银子都搜刮给我,没了银子他也就睡不到女人了,念想不断也得断。”池鱼难得露出笑容。
原来她以为的断念想是这个?白漓无奈的笑了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她是个财奴呢?不久前才给了她那么多的金子银子,这会儿又想要了。
“好,我答应你。”白漓抬头,揉了揉池鱼的脑袋。
没两下,他愣住了,她也愣住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她看了看他的手,用力一拍,红着脸没好气说到:“摸就摸,别动手动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