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鱼听说,自从三胖死了后,刘氏仿佛一个没有精气神的木偶人似的,整天浑浑噩噩的坐在三胖生前住的房子里。
为了让刘氏走出来,池鱼找到了她,把自己的想法跟她说了一遍。
刘氏听了之后,她握紧了拳头,原本死气沉沉的人瞬间充满了力量,她双目有力的看着前方,喃喃自语道:“对,我还没替三胖报仇,我怎么可以消极倦怠。”
见刘氏恢复了斗志,池鱼松口气,急忙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小白最近情况似乎不太对劲,每天几乎都在睡觉,短暂的醒来之后,看她的眼神也是怪怪的,总让她觉得他小小的身躯里藏着一个大大的灵魂。
回去的路上,池鱼遇到了她从来没想过会和她有交集的赵灵。
她其实对她没多大印象,要不是她头顶上戴着个闪闪发光的“花魁”帽子,她可能到现在都不一定知道她是谁。
赵灵站在池鱼前面,白皙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她无视池鱼对她的防备,一点都不拘谨道:“我有事找你。”
“什么事?”
赵灵看了看四周,又笑:“能找个没人的地方坐下来好好说说吗?”
“不能,我没空。”
池鱼干脆利落的拒绝,让赵灵小小的吃惊了,不过她也没恼羞成怒,只是自嘲道:“没想到身为花烟楼头牌的我竟然被一个小小的伙计拒绝了,想想是真丢脸。”
“能有事说事么?别浪费时间。”要不是她现在一心想对付碧云,不想再得罪旁人,省得得分心应付,她真的想一走了之。
为什么要走?她跟她又不熟,有事找她帮忙直接说就是了,罗里吧嗦一大堆干嘛呢。
赵灵又愣了一下,勾了勾唇,唇角带上了淡淡的嘲讽:“以前你面对碧云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这个人真的是……听不懂人话的,叫她别废话,她反而越扯越远,池鱼懒得跟她再说废话,越过她直接走人。
“等一下。”赵灵再次拦住池鱼。
知道她的脾性后,赵灵也不敢再浪费时间,直接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不过为了防止被第三人听到,她是凑到她耳边小声说的。
“我们联合对付碧云。”
这阵子,赵灵的头牌生活过的太憋屈了。
一开始就被碧云打压的抬不起头来,没办法,花烟楼大部分的客人她都认识,跟她交情都不错,致使她一直出不了头。
后来她出问题了,不能接客,她以为她可以消停几日,手伸不到她那边,不想她人没在,但一直排人捣乱,让她是又气又急。
她要是想彻底摆脱这种受人桎梏的身份,只能把对手彻底打压下去,至于为什么要拉上池鱼?按理来说,对付碧云,最好是找一个旗鼓相当的人。
可她在仔细的思考过所有的事情后,反而觉得池鱼才是碧云的克星,不对,应该是说池鱼的性格,那种淡然处之的性格,让她可以毫无顾忌的对付一个人,加上她认识的人是碧云求而不得的人?
“不好意思,你和她的事情,跟我无关。”池鱼想都没想就拒绝,报仇这些事,她喜欢单打独干,不喜欢和别人凑在一起,尤其是自己不熟悉的人,嫌弃碍手。
“可是,她杀了你的朋友。”赵灵还想再坚持,她不知道池鱼心中已经有了对付碧云的一整套方法。
“我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她一定会遭受报应。”
池鱼回到了西院,打开门就看到了趴在床上,小小的脑袋枕着自己的前爪的小白,看到自己进来了,他抬起了头,站起来准备等着她抱。
“你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池鱼朝着小白慢慢走去。
“鱼姐姐,我梦到你了。”小白嘟着小嘴。
池鱼坐下,把小白抱起来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轻轻的抚摸着他后背上的猫毛,笑着说到:“你白天看我还看不够,晚上还得梦见我啊?”
小白忽的脸红了。
其实,关于梦里的事情,他记得不多,隐隐约约记得鱼姐姐跟他在梦里有很深的渊源,可他一醒来就几乎都不记得梦里的事情。
偶尔脑海里会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可惜他抓不住,但感觉不是什么好事情。
鱼姐姐对他那么好,他的梦里怎么可能会出现那些事情呢,他不懂,所以他有时候会茫然,有时候会走神。
小白不说话,加上他最近情绪不太对劲,池鱼也就没抓着这个梦不放。
跟他提了提赵灵找她的事情,便去忙自己的事情。
池鱼找到了霜红,把采菊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后面便静静的看着对方五彩缤纷的脸色。
霜红很是惊慌,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天衣无缝的计划,竟然早早就暴露在池鱼的眼下。
“你是怎么知道的?”
“某个夜晚,我路过一片竹林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了某些话……”
“竹林?”霜红明白了,肯定是自己的婢女事前没有藏好,说话又没有把音量到最低,暴露了自己的事情。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尽量应付过去。
“你想我怎么做?”
“很简单啊,碧云最近不是没再接客,天天待在屋里,为她被一把大火烧死的婢女吃斋念佛吗?蘑菇好像也是素食吧?”
霜红听到这里,心里有了大概的想法,她在惬喜的同时,对池鱼也有了很大的改观。
“既然她喜欢吃素,那就满足她咯,一天三顿蘑菇汤,怎么样?”
“行。”应该说正合她心意。
池鱼从霜红这儿离开后,又去找到了钱玉这个作为“中间人”却什么都不知道,被人当做棋子一再利用的人,她想知道,如果对方知道碧云接下来可能会往死里整她,她会是什么表情。
钱玉跟霜红不一样,霜红因为得罪了碧云,失去唾手可得的花魁首座不止,还被毁了容,丢在了黄花楼。
而钱玉作为曾经的三钗之一,虽然名声不是特别响亮,但生活还过得去,住在自己的玉楼里。
得知池鱼过来找自己,她的第一反应跟霜红一模一样。
她很吃惊,还认真的想了想池鱼的长相和身份,才想起她不过是个伙计。
她不屑的哼了一声,想让采菊把她赶走,便吩咐下去。
“池鱼姑娘不好意思,我家小姐不想见你,麻烦你请回。”
池鱼不以为意,无所谓的笑了笑:“她都快大难临头了,我好心过来想帮她度过难关,既然她不愿意见我就算了。”反正到时候被吃亏被抛弃的又不是她。
“等一下。”钱玉叫住了往前走出几步的池鱼,微微眯着眼睛不怀好意的笑。
“你想帮我渡过难关?怎么,我看起来就那么好骗?让你这个什么都不是的东西也把主意打到了我的头上?”
“信不信随你,只不过被暗算了的时候别后悔就是了。”
池鱼不客气的甩了个白眼,早知道她叫住自己是想羞辱自己,她刚才就不应该停下来,不对,是不应该过来,先让她吃过某人的教训再说。
这天夜里,池鱼刚回来躺下,就听到了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她坐起来听了一下,带着笑容安稳入睡。
碧云又犯癔症了,只不过这次侍云不在,侍草没来,没有人尽心尽力控制她的情况,都是不怎么知情的二等丫鬟在应付她。
所以,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叫,不仅叫,还冲出了自己的院子。
那天夜里,很多人都看着碧云指着天空,嘴里不停的叫着二壮和三胖的名字,大声呵斥已经死去的侍云。
天刚蒙蒙亮,池鱼精神抖擞的醒来,去拿早饭的路上,她笑眯眯的听着旁人的议论。
在她们眼里,碧云俨然成了个神经病,还是一个韶华不再的神经病。
她不是很看重自己的美貌,看中权力么?她就要让她慢慢失去她最在乎的东西。
人啊,只有在失去了自己最在乎的东西后,才能生不如死。
因为碧云的怪异行为,黄氏延长了她接客的时间,让她把病看好了在说,否则和客人在床上的时候突然怪叫起来,吓到了客人怎么办?
碧云恨的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她也知道消息的自己实在是不适合接客,容貌憔悴了不止,有时候也真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侍云……”
没人应,她才反应过来,那个她曾经十分钟意的丫鬟死在了她的手上,不过她不后悔,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侍草……”依旧没人应,碧云用力的拍了拍桌子,扯着嗓子喊:“去,把侍草叫过来。”
侍草来了,面对碧云的“招安”,她果断拒绝,开玩笑,侍云的死,别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不代表她不知道。
“侍草,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自量力了?”
“侍草不敢。”侍草低着头,一副卑微到尘埃里的模样。
“不敢?我看你胆子大着呢,不然为何拒绝我的提议?”被一个小小的婢女拒绝,碧云怒极了,要不是有用得上她的地方,加上她对自己的情况比较清楚,她绝对不会让自己委曲求全。
不想侍草冒着得罪她的危险,又再次拒绝:“侍草只是觉得不配伺候小姐。”
“明天过来。”碧云已经懒得跟她废话,说完后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
侍草看了一眼碧云离开的方向,愁眉苦脸的离开了,她似乎能想象的到,侍云的下场就是她的归宿,只不过时间问题而已。
侍草一走,碧云派出去调查她癔症的人回来了,结果么,当然是一无所获,这又把碧云狠狠的气了一次,把能摔的东西都摔得差不多了。
好在她的人从赵灵那儿给她带来了好消息,身为花烟楼头牌的赵灵本可以借着头牌的身份让自己的身份地位水涨船高,但在她的努力“耕耘”下,并没有提高多少。
碧云她这次终于得意的笑了,她不好过,别人也绝对不能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