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对手从应战的策略上来看,便显得不是如此的“专业”了。
应召常理来说,面对对手的进攻,此时的挑战者应当摆出一个重视防守的“下段式”,然后利用自己轻盔薄甲的优势,转移到敌人的身侧,再另外做打算。
但这位挑战者好像根本就不担心对手的进攻一般,或者说,他不愿意在对手的攻击面前摆出一副防御的姿势来。
正相反,随着对手的不断向前逼近,他将自己的剑背向了“后端式”的持向,即将剑背在身旁的一侧,这种看似解除了武器的姿态,其实往往能在挥砍中发挥最大的力量,乃是在诸多比武技巧中,最不应当,也最不该所忽视的招数。
这种积极的迎敌姿态显然打破了罐头骑士最初的想法。
如果罐头骑士此刻之间出剑攻击的他的挑战者,则他的攻击便能立刻奏效,但很大程度上来说,他本人也有可能遭受到对手的反击。
而这一切的前提则是都作用在了对手的心理上。
韦迪亚此刻站立的位置反倒是距离战场上最近的一段,因而他时常也能听到交战的双发所谈及的一些话题。
比如,现在的罐头骑士,正在低声咒骂自己的对手完全就是一个没有半点“格斗精神的疯子”。
而他的对手则是低声反驳,说他只是一个会死背战术表的白痴。
双方面对面的对持了好一会儿,但最终还是身披重甲的骑士陷入了下风。
他摆出了自己对手方才应当使用的“下段式”,主动的退出了敌人的攻击范围。
而这种稳妥的战术又毋庸置疑的引起了一众贵族们的嘲笑。
宴会已经在不知何时悄然开始。
坐在宴会大厅的贵族们,桌上悄然间已经填补上了琳琅的美味。
他们刚好可以一边享用丰美的肉食,一边对战场上的局势指指点点。
他们多半完全不懂得击剑的艺术,但却个个都像是真正的行内人士。
“嗨!他们这是打的什么仗,半天,就连碰都没碰一下,现在的南方人,怕死也是太过了头。”
“小子,你要真是个勇士,就像个男人一样,用剑打的他的头呀,抓紧赶快!”
而那些来路不明的骑士们,则是有的安静的观看着战况的发展,有的人则是安静的享用自己身前的美食。
他们没有使用公爵为了宴会准备的小刀,而是纷纷取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
但无论他们在做些什么事儿,在最终的结局出现之前,他们仿佛已经下定决心绝不说一个字。
与他们情况相似的则还有何塞骑士,不过这位南征归来的骑士并不是不想说话,而是被口中塞满了的食物堵得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尽可能快的将面前能够到的食物,通通都塞进自己的胃袋之中。
韦迪亚是了解自己父亲饮食喜好的,向他这种人,只要吃饱一次,就能维持上一天,甚至是几天的时间,不吃不喝,像是一头牛一样的在战场上卖力气。
眼下正值有战事的年代,尽管在坐的贵族没几个是真正关心皇帝的死活,但何塞骑士……他确实是那种无论如何都不会也没有办法背叛自己君主的人。
在罐头骑士主动放弃了第一次自己的攻击之后,他很快便陷入了被动防守的“深渊”。
他的对手虽然很少对他直接发起进攻,但似乎特别喜欢用进攻的姿态去指着自己的对手,并且通过这种方式不断的施加压力,寻找破绽。
而这确实符合韦迪亚的胃口,他的教导人是一名负责军队前锋的将军,所传授的战场知识自然也而已“大开大合”般的形式为主。
如果硬要韦迪亚自己评价自己的话,他甚至不介意承认,自己就是一个“盲目信任进攻的战略家”。
在他看来,谁掌握了战斗的主动权,谁就已经占据了至少一半的优势。
因为进攻方可以选择防守方最差的状态进攻,而防守方则是无时不刻都要准备用自己最糟糕的状态去面对对方最好的状态。
最终,作为挑战者一方的骑士终于找到了一个身穿铁甲的阿巴斯奇亚人防守不及的区域,靠他本人铁甲所造成的天然死角给了他“致命一击”。
他腰间的双手剑在臂膀的强有力的牵动下摇曳出一次极端迅猛的攻击,愣生生的砸在了铁甲骑士身穿重甲的腰间。
尽管他的腰间确实是带着铁甲,但大普鲁斯骑士所惯用的双手剑所造成的威力可不在乎你到底穿了多厚的盔甲。
将近十五公斤的重量使它即使是作为一块没有开过锋的铁条,也能将一个成年男子,或者说,所有手持这炳骑士剑主人的假想敌砍翻在地上。
被铁龙掀翻的骑士身上虽然没有任何看上去显眼的外伤,很快便被自己的侍从和公爵大厅的仆人拉走带了出去,但距离现场不过十米左右的韦迪亚却看的真切。
那个骑士确确实实是被废掉了。拿一下不仅将他身上的装甲砍出一道裂痕来,更重要的不知道崩断了他的几根肋骨。
即使之后还能救回一口气来,十有八九也之能是沦为废人一个,不要说披甲上马,像一个战士一样的率领士兵保卫疆土了。
就算是只做一个农夫的活,以他那糟糕到极致的健康状态来说,都是一个及其可悲的负担。
虽然一大帮子门外汉看不出门道来,但在那个骑士被抬走的途中,韦迪亚明显观察到,公爵的眼神多少收缩了一下。
但他随即又露出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来,虽然口头上表示,会对刚才负伤的骑士以最好的照顾,他从皇帝那里讨来的“神医”只要一周的时间,就能叫一个勇敢的骑士重新变的活蹦乱跳。
但韦迪亚才不会信他的鬼话,最多就是将他在自己心中的可信度更拉低了几分。
也许还有很多人也能观察到其中的“奥妙”,但他们更加倾向于采用鸵鸟政策。
只要我不问,我就看不到。
在场的所有人都更加关注胜利者的待遇,毕竟,很少会有人将自己代入失败者的角色,有打算参与这场比试的人,就没有想过自己会失败,更况且,在这个疯狂的国家,未战先预败本身就会被认为是懦弱的表现。
公爵朝着还在大口喘着粗气的胜利者打了一声招呼,虽然他的年龄已经足够做那名骑士的父亲,但他还是热情洋溢称呼他为:我的骑士兄弟。
“兄弟,你刚才那是什么剑术,真是太精彩的一场表演,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现在就想任命您为我宫廷力的骑士长官,我手底下的骑士跟您的剑术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另一群该死的韦根人!”
而面对车亚公爵的奉承,年轻的胜利者并没有理会他的意思,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埃希蒙骑士,仿佛是在征求他的容许一般。
只不过,他询问的目光才只有一瞬间便又收了回来,就好像临时又回忆起什么要紧事儿一般的退了回去,只留下一滩欲语还休的踟蹰。
他微微的低下了头,虽然用词谨慎,但却在声音中难隐自己的高傲。
“公爵大人,我绝无冒犯您的意思……但,我得说,我无意在您的宫廷中任职,我只是一个擅于使剑的人,也不会成为您土地上优秀的统治者。”
车亚公爵的脸上顿时闪过了一色错愕和羞恼的神情,但他本人很快就纠正了过来,只有在他长子的脸上,还能长时间的欣赏到这副仪态,以观察到车亚家族在方才所受到的精神创伤,来的到底有多重。
他左右顾盼了一下,颇为尴尬的咳嗽了两声。
“当然,我自当遵守宴会主人应有的礼节,以尊重我们客人最真实的意见和想法,并且保护他们不受别人的威胁和控制。”
当然,这只是一个尴尬的小插曲而已。
宴会和比试照常进行,何塞和韦迪亚照常安静的进食。
不得不说,宴会大厅上,韦迪亚已经有些尴尬的发现,几个供应食物的仆人好像已经盯上了他们两个一般。
只要他们的盘子才放到桌子上,便有人立刻给换了下去,他们似乎正在寻找某种客人进食的规律,而最能吃的何塞,韦迪亚便是成为了他们最好的实验品。
如果忽视了这些尴尬之外,宴会倒还是挺符合韦迪亚的胃口。
从顶饿的角度来说,鱼肉是肉类供应的主菜。
这是由各种肉类的价格来决定的,虽然说起来有几分滑稽,但是这帮身高各个一米八以上,体重九十公斤上下的北方大汉们,其食谱上最多的肉食,就是简单廉价的烤鱼。
但公爵的厨子好像是有一些更具有新意的想法,他将鱼类和蔬菜炖成了浓汤,并且在其中添加了相当量的香料,使得这些看上去在平常不过的鱼肉,都有了几分“身价暴涨”的感觉。
这也是韦迪亚第一次品尝到鲜美的鱼汤。
但在长桌的末端,比斗方才刚刚开始。
虽然那些来路不明的骑士为了表示礼貌,没有再有过参与大赛的举动,但仅仅就北方来的那些贵族们,也足够打上好长时间了。
而且,因为车亚伯爵允许这些贵族们穿戴自己的武器作战,也为比斗增添了不少新的“乐趣”。
且不说北地的武器库中的宠儿,战斧这个久经时代考验的武器,光是使长矛的都有不少。
只是长矛在大厅中却是有些施展不开的迹象,因而胜者甚少,不过好在车亚伯爵坚持了不偏袒(偏袒)的原则,强行留下了两名使用长矛而失利的贵族来。
车亚家族毕竟只是一个公爵,而且他们本家族的子嗣繁荣也算兴旺,因此,即便是公爵本人号称要“广纳贤士”,在封赏过三个男爵,和七八个骑士之后,脸上也露出了几分尴尬之色。
他原本的目的是想吸引几个伯爵,至少也得是男爵来为自己效力,这样的人不在于他的能力如何,而在于他可以迅速吸收掉那些来自他们领地的人口。
但,只要是受邀请来的贵族们,就算他本人的爵位只是一个小小的男爵,他们的屁股也坐的像是一根扎在木板上的铁钉一样,无论车亚废多少句口舌,灌下去几大杯麦酒,也愣是一个参赛的人都没有。
韦迪亚甚至一度怀疑,这些人是不是就连小解的问题,都打算就地了。
无论骑士大赛再怎么有吸引人,这场宴会进行到这里,无论是主人还是客人,都已经显得极度疲惫了。
这就是北方人的日常了,他们一向没有夜生活,也对于熬夜没什么兴趣。
韦迪亚有些无奈的望着大厅的门口,渴望能从这里走出去。事实上,已经有近半的宾客如是做了。
只要那些不喝酒,也极少进食的外来骑士依旧看上去很精神,他们坐在椅子上,就像是坐在自己家里面一样的安然。
正在这时,一个侍卫官模样的人从大厅外又挤了进来,他逆着人群,脸上起初和带着几分忐忑,但当他看到了依旧在对付盘子里面的鱼肉的何塞骑士,脸上便立刻露出了那种文明人看到老朋友时候露出的那副愉悦表情来。
他混迹在进出的仆人和离席的贵族之中,看上去一点不起眼,但韦迪亚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哦,是那个军官!”
军官稍微打量了一下车亚公爵的脸色,随即迈着轻快的小碎步跑了过去,用夸张的军礼朝着何塞骑士和公爵打了招呼。
这种区别待遇叫在坐的几个贵族,特别是那些吃喝都穿盔甲的骑士们顿时来了兴趣。。
埃希蒙骑士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匕首,用惊异的眼神,望着吃到满面红光的何塞骑士。
车亚公爵看到侍从官跑进来,先是微微的愣了一愣神,继而便在侍从官期许的眼神中骤然间回味起自己在宴会上安排的另一场戏码来。
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