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公公点头后，转身离开。
如封行止所想的那般，大族老的屋里，早已经乱成一团。
地上的衣物，瓷器，遍地都是。
大族老那具如同枯树一般的身子，这会正卷缩在床榻上，呆呆的看着床榻顶上。
他知道，自己的身子不对劲，可是不对劲的地方在哪儿，却又说不出来。
直到屋外传来细微的动静，他新得来的爱妾，端来一碗鸡汤。
鸡烫那鲜甜的气味，对他来说，似乎有着极大的诱惑。
本来早已经浑身没力的身子，似乎瞬间有了力气。
“莲儿，你今日手艺见长了啊！鸡汤炖得这般鲜美，快端过来与我尝尝。”大族老连忙道。
莲儿干笑了下，眼中清晰可见的心虚。
说出来，她这位枕边人可能不信，她也就是在鸡刚放进锅时，往里边扔了几块像是树皮一样的东西。
要她说，她手中的这碗鸡汤闻起来，不仅不鲜美，还带了些苦味，反正她是不敢喝的，怕把自己毒死。
可她这位枕边人偏爱这一口，她一日不炖，一准儿要把整间屋子都拆了，她这也是不得已么。
莲儿抿唇，刚走近大族老时，手中的碗便被大族老直接夺了去。
然后莲儿便看到，大族老如同狗一般，一碗未泼油面的鸡汤喝得满脸都是油。
莲儿心里那叫一个嫌弃，忍住作呕，莲儿细心地拭去他嘴边的油渍。
不然，一会儿这些油渍一准都要被抹到自己身上。
莲儿想到昨日的欢好，便忍不住直犯恶心。
果然，在她刚把大族老唇边的油渍拭干净时，大族老直接握上了她白嫩的手。
下一刻，屋里巫山云雨，一室春意。
莲儿是万万没想到，不过是一场寻常的欢愉，在她被折腾手里够呛，晕过去再本来之时，看到的，已经是大族老的尸体。
大族老死了，死在自己的床榻之上。
死之时，酒饱色足，就是不太体面。
莲儿自然也是活不了了，莲儿也是这时才知道，自己被人忽悠了，什么只有大族老死了，才能有自由，不过是一场妄想。
大族老停灵的第二天，便是秋闱，如常进行。
只是，无人知道，这声秋闱的试题，早已经悄悄改变。
并且，监考官也临时变成了裴太傅。
裴之墨为主考官，知道这个消息时，秦晟暗叫不好。
在看到发下来的试题那一刻，他不好的预感成了真。
无人知道，在入考场前，他刚得了一套书，书上的题，与他现在看到的卷子上，几乎一致。
最致命的是，那一套题，是有答案的。
而他…看了答案。
刚看过的题和答案，他的眼睛，只要一看桌面上的题，脑中跳出的，便是答案。
可他却又清楚地知道，这个答案不能写。
那套题，绝对有问题。
可是不写脑中的答案，他脑中便一片空白，因为心里有了答案，脑中根本无法想到其他答案。
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秦晟几次拿起笔又放下，墨研了又换，却始终写不下一个字。
分明手气不错，抽到的舍号不错，可这几日他愣是不敢动一下。
直到上半场结束，中场休息。
秦晟才魂不守舍走出了考场，出考场时，与一身光鲜朝服的裴之墨当面对上。
对上的是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像是早已经看清一切。
秦晟眸色深了深，掬手见礼后，看着那人淡定自若地从眼前走过。
秦晟咬牙，走出考场后，直接往酒楼而去。
不是自己的人，果然不可信。
都怪那钟梨棠多此一举，才弄成了如今这般。
她自己倒是死了个干净，可他们的计划……
秦晟想到被扣在皇上手中的醉梦楼地契，还有钟梨棠的尸身，也被平阳王府扣下，便直咬牙。
钟梨棠这个贱人，一直扮着乖巧，谁料临死前，竟与他玩这一出。
“钟梨棠手中的账本，可有追查到下落？”秦晟回府后，便直接进了暗室。
看不到人，但是黑暗中，隐隐感觉有人。
“回少主子，并未。”那人哑着声道。
“平阳王府这边已经快要压不住了，主子需尽快做出确定。”那人道。
“烧了。”秦晟咬了咬牙。
钟梨棠何时盗了账本一事，根本无人得知。
如今账本的下落不明，平阳王府似察觉到了什么，一直扣压着不放尸。
秦晟想到如今京里因为此事是越闹越大，也压不住了。
秦晟也唯有赌上一把，希望钟梨棠得来的账本还藏在平阳王府，一把火烧个干净。
“少主，主子让我问你，此次秋闱，有几成把握？”那人眉音起扬地问道。
秦晟闻言，面上一僵，知道这人既然问出了这问题，自己那点小事，自然是瞒不过对方了。
“我被人算计了。”秦晟咬牙道。
“上半场，没有成绩。”
说出这个答案时，秦晟如同浑身的力睡意被卸去一般。
“既然如此……”那人冷哼了一声。
“老主子说，少主的任务，便只剩下一个…那便是把钰郡主娶到手。”
一提起这事，秦晟更是心梗。
他自认用尽了所有讨好女人的手段，可那赵姝淑如同瞎了眼一番。
对她的示好视而不见，送到府上的吃食，全进了那些猫猫狗狗的肚子里。
送到赵家的物件，隔天便会出现要街市上。
“少主，主子说了，此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那人轻笑地道。
“若是连个女人都搞不定，也不必回岭南丢人现眼。”
秦晟咬牙，最后还是应了下来。
不就是个女人，待生米煮成熟饭之日，赵姝淑不嫁也得嫁了。
秦晟心里暗暗谋划，回酒楼收拾了一番后，秋闱的第二场，开始了吗。
不出他所料，秋闱的第二场，只有一道大题，但是这道题……
他同样无法做答，答得好了，便会连累秦家和岭南王。
若是答得不好，便会被周围的举子嘲上一番，而且，那裴之墨一直没出手。
秦晟犹豫了几次后，便放下了墨笔，没有成绩便没有成绩吧！总比把秦家拖落水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