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夫人亲自差人送来的汤药,效果自然是极好的。
前一刻尤县君还在为张子书伤神,喝完药后,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便已经有了倦意。
管家忙让人伺候尤县君洗漱,回到寝室就寝。
待尤县君歇下后,管家微微一笑。
其实尤县君府邸所在的这一条街上的宅子,都是尤家的。
在得知那位和傅夫人都有重新寻住处的苗头时,他便动了心思,如今看来,他这心思动得极好极妙。
瞧,现在不就体现出来了。
要知道自家这位县君,可不是个乖巧听话的。
有傅夫人在一旁压着,总归是要好上许多。
管家笑着合上尤县君的房门,看了眼天上的明月。
盐城这样平静的日子,可是不多了。
尤县君在第二日还是见到了张子书,虽然是一大早便见到了人。
可也代表了,昨夜睡得极晚的她,一大早便被人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尤县君第一次没有见到心上人的喜悦,反而是不满。
是的,就是不满。
不知是不是因为昨夜傅夫人送来的那一碗药,这会起了床,她总觉得浑身泛倦。
“表哥可是有急事寻我?”尤县君打了个哈欠。
张子书想到此次父亲让他询问的事情,顿了顿道:“表妹,若不然你……”
再去歇一歇?
他还未说完,尤县君端着管家端来的药茶一饮而尽。
不知是被苦的,还是因为那药茶当真醒神,尤县君苦着脸,身子一颤,整个人倒是精神了。
“不必了,傅夫人说了我睡觉的时辰不必太多,这会刚好,只是我还未适应罢了。”尤县君婉拒道,又问了一遍张子书的来意。
昨日之事,她今日已经不再自作多情地以为,今日表哥上门是单纯地为了她。
“是有件事情。”张子书道。
说话间,看了眼一直跟在尤县君身旁的奶娘和管家。
尤县君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是想主管家和奶娘回避。
尤县君心里开始时的那一点不满,在这事放大了。
变成了不乐意,关于表哥的事情,她好像一直都是听表哥的。
若是表妹当真娶了林亦嫣那个女人,她觉得自己和表哥,是再也不会有现在这般轻松相处的时候。
更何况,傅夫人说的也没有错,她该长大了,她眼中不该只是看到表哥。
至少,这只剩下她一人的尤府,她虽然没有能力让它变得更加声名在外。
却是不该让它变得更落魄,落魄成无人问津,无人听闻。
“表哥,奶娘和管家都是自己人,有事直说便是了。”尤县君没有发现,面对张子书时,她眼中的笑意淡了许多。
“是这样……”至少此时的张子书便不曾听闻,他听到尤县君说管家和奶娘都是自己人后,便不再迟疑,说起此次来寻她所为何事。
“表哥,可曾听说过盐城藏兵图和布防图?”
尤县君眨了眨眼,面上一脸茫然,内心的慌张却快要压抑不住。
声音如常地问:“不知。”
“盐城不是只有盐和府主府的护城卫吗?怎么还有藏兵和布防图啊?”
尤县君心里其实是已经慌乱成一团,表哥为何偏偏问起了此事?
在她昨夜刚看过那样物件之后。
尤县君得承认,她也并不是那般的信任表哥。
至少,在某些事情上,她相对而言只相信自己。
“表哥,你可是听何人说,我手中有那样的东西?”尤县君此时也得承认,她也是很擅长说谎和演戏的。
至少,她做起这副伤心欲绝的模样,自己觉得无比的自然。
“虽然父亲和母亲都是战场上杀敌的将军,可我,并未得他们的真传,我这身子更是自小就弱。”
“虽然你也觉得父亲和母亲应该有留有些物件予我,但是很遗憾,父亲和母亲都是突然战死在沙场上的,并未留有什么物件给我。”
“表妹,姨夫当真没有留有物件给你?”张子书并未第一时间信了她的话,而是继续追问道。
“没有。”尤县君气恼地瞪他一眼,没好气地道。
“我也知表哥不信我,父亲和母亲留下的遗物我都有让人好生地收着,我让管家领你去看便是了。”
不动声色地给管家使了个眼色,尤县君便被气走了,“我就知道你来我这府上是有其他事情,讨厌鬼,快些去寻看有没有你要寻的东西吧!”
尤县君脚下脚步重得像是脚下踩的人就是张子书。
张子书无奈地摇头,表妹可真是一点都没有变。
“表少爷,请随我来,老爷和夫人的遗物,小姐平日虽然去看的不多,但是一直维护得很好,都在府上好生地放着。”管家领他到了另一间虽然看起来整洁,但是一眼便知道,这间屋子里已经许久没有住人。
管家掏出一把钥匙把屋子的门打开,入眼的便是屋内每一样都保持原样的物件。
“不知表少爷要寻的是何物,我便不给表少爷添乱了。小姐身旁离不得人,我不放心。”管家直白地道。
张子书脚下一顿,管家是尤将军的生死之交。
尤将军战死之后,管家也从战场上下来,一直照顾着尤县君长大成人。
可以说,尤家还能在这盐城中占一席清静之地,管家可谓是功不可没。
“应该的,应该的。”张子书忙道。
管家转身熟练地穿过一条条回廊,最后走进一间佛堂。
刚走进去,便闻到了一服纸被焚烧后的味道。
管家脚下的脚步又快了两分,走进去后,发现火盆里的东西早已经烧去大半,早已经辨认不出是何物。
中管家知道,烧去的东西,定然是那样物件。
“小姐,你这……”管家叹息一声。
若说这盐城里来了些什么人,最关注的人,除了那几位暂时管着盐城的人之外,便是他们尤家。
因为被烧去的这张图,足以改变整个盐城的现状。
尤县君拨了拨火盆,看到火烧得更旺,直到把里面的东西都烧去,这才抬头看向管家。
“盐城现在很好,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