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小姐您来了。”
德喜公公看到她,三步并做两步的迎上来。
“殿下如何?”
钟晚意的腿略微还有一点点瘸,但她顾不得,走得飞快。
“进去说吧。”
德喜却没明确表示。
钟晚意只以为是伤重,也不疑有他。
满心只剩下焦急。
直到进了太子寝房后,德喜又开了一道暗门。
钟晚意这才反应过来,今日没从德喜脸上看到多少担忧。
“小姐,怎么了?”阿曼警惕问。
并条件反射的将钟晚意护在了身后。
“钟小姐不必担忧,太子殿下无碍,只是请您过来做个样子。”
“若您愿意,可以给赵侍卫看看,他胳膊断了。”
钟晚意一阵无语。
感情她是白担心了?
又被扯入阴谋诡计之中,且还是个无足轻重的工具人。
钟晚意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但脚步还是随着迈入了密道之中。
封行止的确没什么事。
可以说是头发丝儿都没乱几根。
此时正如松如柏的端坐在石凳上,轻抿着手中的云雾茶。
还是带花香的那种。
这一路有多着急害怕,此时的钟晚意就有多想冲过去打爆他的狗头!
“府里跟遭了土匪抢劫似的,太子殿下倒是好兴致。”
钟晚意的怒气止都止不住。
“你担忧孤。”
封行止放下茶杯,抬眸看她。
不像往常的凌冽冰凉,带着点漫不经心。
甚至……些许笑意。
钟晚意都觉得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何时笑过?
钟晚意不想再多说。
怕自己控制不住脾气,又跟这狗男人杠上。
再次深吸一口气,侧头看向德喜,“赵侍卫在哪儿,我去看看。”
“给孤看。”封行止开口。
“你好着呢!”
后面一句“死不了”,钟晚意可以说是硬掐着自己的脖子才没说出来。
见封行止脸色有下沉的征兆。
钟晚意认命,好言好语的哄了一句。
“赵侍卫伤得重,我先看他,一会再给你看,人命关天,你不许闹了。”
也不知这话哪里搔到了太子殿下的痒痒处。
他竟然真的“嗯”了一声。
别说钟晚意惊讶不已。
就连德喜都楞了一瞬。
然后才赶紧道:“钟小姐这边请。”
钟晚意记挂着伤患,倒是没注意到身后那道如影随形的目光。
正如安国公府暗卫禀报的,赵侍卫伤得极重。
已经有府中的大夫帮着处理过了。
但还是显得血淋淋的。
而且至今人都还没醒。
“钟,钟大夫?”
给赵侍卫看伤的大夫听到脚步回过头。
看见是钟晚意还甚觉不可思议。
“有劳大夫,我来看看。”
钟晚意也没过多客气,上前查看伤势。
见包扎得很好。
又检查确定赵侍卫的身上没有别的严重伤势。
这才开始把脉。
“失血太多了。”钟晚意皱眉。
“那,那还能救吗?”
德喜有些焦虑。
刚才两位府医可是说了,希望不大。
钟晚意自不敢说一定能救。
只道:“若他够坚韧的话,活命问题不大。”
这话说得委婉。
但大家都知道她更深一层次的意思。
那就是,赵侍卫即便能活,那也基本等于废了。
“那就劳烦钟小姐了。”一个暗卫赶紧开口。
能活就行,别的都不重要。
钟晚意再次仔细诊脉。
然后根据具体的情况开了药。
也就是刚把药喂下去,就听有人来禀报。
“爷,钟小姐身边的湘云姑娘求见。”
“嗯?”封行止淡淡抬眸。
来人赶紧说明情况,“湘云姑娘是赵侍卫的相好。”
封行止此番十分好说话。
“准了。”
等湘云进来的时候,正看见赵侍卫喝一勺吐半勺的药。
脸上都是诧异和心惊。
“过来。”钟晚意冲她招手。
湘云只觉得自己的脚跟灌了铅似的。
喉咙也发干发紧。
“别愣着,你来喂药。”钟晚意又抬高声音喊了她。
湘云这才回神,如走在刀尖一般的挪动过去。
“赵侍卫,小赵!”
“湘云来看你了,她给你喂药啊!”
钟晚意特意将“湘云”两个字咬重一些。
果见一直没反应的赵侍卫皱眉,并且微微张开了嘴。
“你喊他的名字,赶紧喂。”
钟晚意催促。
湘云强压下心中的惊骇,颤抖着接过药碗。
“赵,赵郎,我是湘云。”
“你,你喝药呜呜……”
湘云说着说着还是没忍住小声啜泣了起来。
赵侍卫像是听到什么十分记挂的声音,身体都绷紧了。
嘴唇翕动,仿佛想要说什么。
湘云边哭也不忘了喂药。
就这样,半碗的苦药很快喂了进去。
一点都没往外吐。
“能喝进去药就行。”钟晚意也算松了一口气。
看来她叫湘云过来的决定是对的。
“劳烦公公安置一下,最近湘云就留在此处照顾他。”
“钟小姐放心,定会安排妥当。
钟晚意想了想,起身出去。
见封行止依旧老神在在的坐在那儿。
不愧是一国储君。
府里都闹成这样了,还真的是能稳得住!
“你可有伤着?”钟晚意走近问。
今日的她一肚子郁闷,不想行礼客套。
“坐。”
封行止看了眼他身边的石凳,言简意赅。
知道这人不爱说话,就算说了也不见得是什么好听的。
钟晚意也没计较。
将要行的礼收回去,走过去直接坐下。
“可好?”
封行止眼神示意赵侍卫的石室。
钟晚意没有立刻回答。
又把刚才的念头仔细想了想。
“有件事求你。”
听到“求”字,封行止不太高兴。
但之前德喜就在耳边碎碎念多次。
跟这女人说话不能硬着来。
于是淡淡“嗯”了一声。
钟晚意抿了抿唇。
果然是个小气的男人。
让自己做事的时候什么好处不提,求他个事儿吧,就这脸色。
有那么一刻,钟晚意甚至有过拂袖走人的念头。
但湘云和她一起长大。
总不能因着自己的一点不愉,坏了她的姻缘吧?
“是这样,赵侍卫的右臂断了,且失血太多,往后恐怕胜任不了太子府的公事。”
“且不说这一次又被你利用,就算看在我着急忙慌跑这一趟的份上,能不能,允他们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