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小姐,您别跟殿下置气。”
“他也是担心,怕您出去遇到歹人,姑娘家,名声太盛也不是什么好事,您说对吧?”
钟晚意十分不走心的道谢。
“公公所言甚是,劳殿下烦忧了。”
将玉笙居的院门一关。
钟晚意便滑坐到了台阶上。
不知为何,眼前都是那骨鞭倒刺嶙峋的恐怖模样。
“小姐!”
两个婆子上前将人扶住,眼底满是愤慨和担忧。
“小姐,出什么事了,是不是那位又欺负您了?”
“奴婢这就回府禀报国公爷!”
两婆子一人询问,一人急性子要走。
“等等。”
钟晚意缓口气,顺着搀扶从地上站起来。
想了想才对温和些的那婆子道:“我列个采购单子,你回去一趟,就说让锋弟明日给我送来。”
都是大府里出来的,两婆子当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东西都是其次的。
钟晚意是想让安国公府的少爷来走一趟,封行止也不敢太过分。
原本以为不会再放自己出去了,没曾想,还未到晌午就来了人。
这次依旧是德喜公公带来的。
是位女眷。
“钟小姐,这位是荣庆郡主。”
德喜领着人进来就介绍,瞧着有些着急。
“郡主万福,不知病人情况如何?”
钟晚意知道来人找她的目的,当即就问。
荣庆郡主没想到她如此好说话不拿乔。
好不容易克制住的情绪彻底崩溃,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浑身哆嗦的直往地上落。
嘴里只一句,“救救我女儿,救救我女儿……”
钟晚意艰难扶着人,侧头看向德喜。
“县主因婚事心情郁结,已水米不进多日,实在是……”
德喜说着,又凑近钟晚意。
“江南水患频发,侯爷那边脱不了身。”
哦,明白了。
不论是何内情,反正县主不能出事,郡马爷不能回京。
“先送夫人出去,我收拾点东西随后就来。”
钟晚意倒也没拒绝。
对她来说病人为重,且能出去也是好事。
“留个人,一会儿锋弟来,就说我出诊了。”
钟晚意也只是简单交代了两句就走了。
依旧是护卫开道,婆子丫鬟随行。
颇有些大府贵小姐的排面。
“她又出去了?”
钟梨棠站在院门口,看着“浩浩荡荡”的队伍,丝帕都扯坏了。
旁边伺候的小丫鬟不敢吭声。
画菊画竹两位姐姐接连在太子府失踪。
偏二小姐还这般……作死。
“问你话呢,哑巴了,她为什么又出去?”
“我要见太子哥哥,凭什么他那贱人能出去,就要关着我……”
钟梨棠叫骂着,又将那张牙舞爪的长指甲往丫鬟头上脸上抓。
小丫鬟心中叫苦不迭,又不敢反抗。
“没用的东西,本小姐看着你就来气,滚!”
“来人,来人啊,我要见太子哥哥……”
钟梨棠无能狂怒。
又是嚷嚷,又是抓挠人,还拿脑袋往门框上撞的以死威胁。
闹得看守的人烦不胜烦。
没办法还是报了上去。
接着得到了封行止冷漠如冰的一句“随她”。
德喜也是烦。
别人再想保她也是无用,架不住人自己找死。
只命人好生看着海棠院。
可晚膳的时候海棠院依旧出事了。
钟梨棠的饭菜被人下了毒。
也是钟梨棠命大,正闹着要见太子,打翻了碗碟。
被猫吃了点地上的饭菜。
猫死了。
钟梨棠当即惊恐哑巴了。
“是谁?”
封行止问。
“宫里。”
“房梁上悬的丝。”
执剑如实禀报。
这么一说,大家都明白是谁。
皇帝自然不会管这些事。
蓝贵妃巴不得封行止弄出个低贱的庶长子来。
那么,能在太子府悬丝下毒的,就只有太子亲母。
尊贵的皇后娘娘了!
“爷,海棠院那位,保是不保?”
德喜都觉得自己多此一问。
“事情过了,送她去昌陵。”封行止道。
德喜和执剑对视一眼,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憋气。
不出两个时辰,宫里来人了。
说是皇后娘娘偶感风寒。
让太子入宫侍疾。
此时的荣庆郡主府刚忙乱了一场。
钟晚意坐在外厅喝茶缓气。
“让钟大夫看笑话了,这是谢礼,不成敬意,还是钟大夫务必不要推辞。”
管家婆子背着人,偷偷将银票往钟晚意的怀里塞。
钟晚意随意抽了一张,剩下的全给她塞了回去。
“规矩我懂,我只是个大夫,治病救人,拿钱封口。”
说来这事儿也不算光彩。
管家婆子目的已经达到,自然不敢再弄出动静。
以免被偏房休息的两位太医知晓。
“郡主无事吧?”钟晚意问。
“无事无事!劳钟大夫费心。”
“我家郡主性子弱了些,从未曾管过事,若非……”
管家婆子说着脸上都发愁。
钟晚意一行刚到的时候府里一片乱。
进内院的轿子都还没停稳,就见丫鬟婆子们抬着个泥泞的姑娘往正房跑。
后来才知,县主刻意支开身边人,跳了井。
也幸好前些时日管家婆子开井放了水。
否则必定淹死不可。
“大夫治病不治心,我话说难听些,若县主依旧想不通,我哪怕用再名贵的药食给她吊着命,那也无济于事。”
钟晚意见她是个明白有主意的,索性把话挑明了说。
“懂,老奴都懂。”
管家婆子抹了把老脸。
“郡主是喝着老奴的奶长大的,如今这样,老奴……老奴恨不得拿自己的贱命去抗了这旨。”
“莫要胡言,越说越不像话了!”
钟晚意怕隔墙有耳,赶紧低声制止。
管家婆子自也是知道这是捅破天的混账话,当即不敢再言。
只默默的抹起了眼泪。
钟晚意也是愁啊。
那位小郡主明显是存了死志。
她就是个大夫,能有什么法子?
钟晚意不想招惹麻烦,更不想打听皇家的破事。
奈何荣庆郡主抓着她哭。
从断断续续几乎无厘头的哭诉中,钟晚意才大致理清了情况。
原是小县主已经有了心仪的人,两家都已经到“问名”环节了。
皇后一道婚懿旨下来,将这一切都打破了。
若赐婚的对象是个好的也就罢了。
偏是皇后那名声不堪的侄儿。
这也罢了。
皇后竟然还把原本与小县主议亲的那家给降罪,发配了苦寒边关。
当然,这也只是郡主一家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