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春夜料峭,还是因为衣衫单薄,又或者是对着幽深的祠堂里无数个灵位的缘故,陆缄竟然觉着遍体生寒,全身上下从里到外,没有一处舒服。没有人喜砍这种梦,他想说她是胡思乱想却忍不住问她:“毅郎呢?”
林谨容回眸看着他,眼睛里映着的那个小月牙显得格外明亮,散发着寒铁般的冷光:“不知道。我的梦里没有他。”
陆缄沉默半晌,低声安抚道:“不要想多了。荔枝不是嫁人了么?我又怎会扔了你独行?所以你这只是个乱梦罢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是被前些日子的事情给蒙着了。”
林谨容也不辩白,垂了眼帘小声道:“也许是的。只是不知何故,那梦就和真的一样,仿佛亲身经历过一遭似的,每一个细节我都记得很清楚。家里跑得一个人都不剩,大门对面左手边包子铺的老板娘被人一刀刺在肚子上仰面死在大街上,火从西边的军巡铺屋燃起来,半边天都是黑烟,荔枝被刺死在武义码头江边那块像卧牛一样的石头旁,血溅得到处都是,天上下着雪我从上次站着和你说话的那个地方跳进江里去,就连雪落在脸上,慢慢化了的感觉都很真………………”
明明说着这样恐怖不祥的事情,她的脸上偏不见半点慌张和害怕,声音平静淡然,带着不同寻常的冷静。正常情况下,这样的梦不是应该在惊醒过来后,倚靠在丈夫的怀里,半是撒娇半是害怕的和丈夫低诉么,断然不该是在这样的场景,这样的语气和表情。陆缄听不下去了,突然间回忆起某件事来,便带着些故作的笑意和轻松出声打断她:“你这个梦,怎地就和那年你在武义码头江边和我讲的故事颇有些相似?早前怎么不曾听你提起过?”
他不喜欢听,他大抵觉着她是瞎编了哄着他玩的。林谨容沉默地看了陆缄一眼,回过头,淡淡地道:“的确很像。忘了。”
她刚才看他的那一眼,虽只是匆匆而过,却如利刀一样的锋利,陌生冷凝。她有很久不曾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了,陆缄几疑自己是看错了,他屏住呼吸,偷偷打量林谨容。
林谨容长长的睫毛沉默地铺散在眼帘下方,素白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表情疏离冷漠,腰背线条显得很僵硬。
陆缄突然有些后悔,她从不是那种喜欢胡编乱造的人,这样的梦他听着尚且不舒服,何论是她?她多半也是不敢和其他人说这种乱梦的,她只能和他说,他却嫌她描述得太过真实和细腻,嫌她太平静,好似恶作剧。即便她真的是女人爱胡思乱想,所以做了乱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