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迪开始咳嗽,猛烈地咳嗽。晓鸥抽了纸巾给他,不安地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眼角泛着泪花,她不是故意要哭,只是不忍心老师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受这种病痛的折磨。
“咳咳”猛烈的咳嗽过后,朱迪吐了一摊血,纸巾上,手上,甚至裤管上都有。
苏玉珊急了,“唉呦老头子,你这咳嗽比昨天夜里还厉害这么多血啊,一定是嗓子里哪破了。”
“师母,”晓鸥泪眼汪汪地看着苏玉珊,吞吞吐吐地说,“刚才老师去医院检查了,医生说医生说”
“说什么啊?”苏玉珊放大了音量,她受不了这种莫名的紧张,“晓鸥你倒是快说啊,别磨蹭!”
朱迪把沾血的纸巾丢在纸篓里,晓鸥连忙又抽了几张给他,“师母,你身体也不好,千万别急医生说,老师得了肺癌,是早期还是晚期还要进一步检查。”
苏玉珊瞪大了眼睛,像被抽去了灵魂一样呆在原地,不哭泣也不说话。良久,她才笑着摇头,“你们师徒两个在开什么玩笑,呵呵,别开这种玩笑了~难道咳嗽几下,吐几点血就是肺癌了?谁信!”她不顾一切挺起腰板,站直了身子,“不就是咳嗽么,老头子,我给你拿枇杷止咳露去,吃了就好了。”说着,她慌慌张张地转身走向储物柜,膝盖撞到茶几的边角也没在意,一个抽屉一个抽屉地寻找,“枇杷止咳露在哪呢?我记得我就放在这里啊搁哪去了这是?”
晓鸥上前拉住她的胳膊,“师母,我们没骗你,我拿老师的生命开玩笑有什么意思?!”
苏玉珊好似恍然大悟一般,眉头微微抽动,眼睛周围的皱纹更加明显,她的青春早已不在,她老了,她没有子女,她不能没了丈夫。苏玉珊双腿一软,跌在晓鸥怀里,她的腰酸得站不起来,她怕她从此都站不起来。
晓鸥双手用力托住苏玉珊,生怕她就此跌下去,“师母,你别这样老师就怕你接受不了,他最担心的就是你了,你可千万不能倒下。”晓鸥搀着她坐到朱迪身边,“师母,事情没那么可怕,你看,老师不是还好好地在身边么。”
苏玉珊伸出枯燥的手,颤颤地摸上丈夫的脸庞,心疼地责骂道,“老头子,我要跟你算账!你忙了一辈子,一辈子都陪着你的设计,我不恨不怨,但是,如果你敢丢下我,我真会恨你的。”
朱迪的手同样枯燥蜡黄,他握住妻子的手,紧紧握住,“玉珊,我现在不是有时间好好陪你了么你放心,没什么好怕的,这都是命活了这么大岁数了还有什么看不透的?能治疗就多活几年,不能治,去了就去了我不担心晓鸥,也不担心郭易,就担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