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蝉噪从院外不断传入。我呼吸到属于生的世界的阳光和风。它们与我只有一道槛栏的阻隔。一道我现在的力量无法拗开的阻隔。
我被关在只可容身的精金鸟笼里,鸟笼悬于小殿的檐角。笼门上了金锁,另在外封了符印。我全身的真元封禁,神识无从展开,念想中的阴魔依然存在,庆幸地是她们犹如酣睡一般。我感应和我性命相关的银蛇剑,它不在我身边,但在距离此处不到百里的地方,似乎被人镇压着。
物色变换,时日该逝去了一段。我被拘禁了神通,阴魔也没有唤醒,如此看来,我既没被妖国掳走,昆仑师友也没有搭救成我。那么,我现在所处——
万千念头在我心中掠过。这清秀明丽的风景,这熟似人间又远比人间更清爽舒朗的气氛,一个天下无数人神往的词在我心头一跳
——蜀山!
现在,这却是我避之唯恐不及的地方。我的双手欠了唐未央的血债,他背后的人物岂能一笑付之。
——可这段时间他们又为什么不下手呢?
“樊道兄,端午时令你们不饮雄黄酒吗?最近可在人间大卖,我一路从江南行到中州,从帝都行到蜀中,遇到的百家传人、贩夫行商、做工务农之人,无一不饮雄黄酒——据说饮时还要额外花一两银子,买一道金翅鸟王驱蛇符烧化入酒。亿万之民同心,必定感动上苍,降下天劫诛杀肆虐天下的蛇妖!人间把这个名目唤成驱蛇税,嘻嘻。”
院外响起人声调笑,我心稍放松,来人是存心传音到深院。既然都是熟人,这意味着剑宗再不会明目张胆的加害我。
一道道院门推开。
“柳道兄,返虚岂能咒得死!那是朝廷不得已用来安定人心的手段,原不是对你我说的。”
阴着脸的樊无解和笑逐颜开的柳子越并肩步入。
鸟笼中的我和他们六目相交。觉得怪诞,又亲切。我笑了起来。柳子越微笑着伸开手掌拉槛栏后的我。
他的手掌打开,却是一枚剑丸!瞬地化成一道剑光,刺向笼内我的咽喉
——这毫无征兆,快过思维的毒辣一剑,赫然是电光影里春风斩!
笼上贴的符印陡然闪光,把他连人带剑反弹到院墙上,壁虎似地贴住。
我眨了下眼睛。
柳子越收剑入袖,一振衣冠,神色自若地滑下墙。他向樊无解一揖手,“这一月多,承蒙樊道兄独自看护原师弟。想来这段日子要对原师弟不利的人物,不是被穆真人的封印所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