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冬十二月,大雪纷飞,路上没什么行人,此时却有一辆马车飞快行驶而去,顶棚铃铛左右摇晃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那马车快速穿过城门,朝着西郊梨山而去。
半个时辰后,马车缓缓在山脚下停住,一只骨节分明,布满老茧的手推开了马车的门,候在一旁的亲卫上前给他撑起一把伞,挡住纷扬的雪花。
“爷。”
亲卫喊了一声,随后一道穿着黑色大氅的身影映入眼帘,他伸手握住伞骨,轻抬手,露出张精致的脸庞,只是那眼角却带着伤痕。
满头乌发被金冠束着,眉长入鬓,眸光似寒星一般说不出的冷,满身黑色中,只能看见腰间上系着的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
江怀策抬起脚,一步一步走了上去,身后的亲卫想跟上去被他拦住,他淡淡开口:“不用跟上来了。”
今天是她的忌日,他许久未回淮京,只想与她静静待一会儿。
雪下得更大了,将她的墓碑都掩盖住,他用手将那厚雪推开,蹲下了身子,墓碑上刻几字:爱妻江氏枝意。
“枝枝,我来看你了。”
他苦笑了下,双腿却是跪在了墓碑前,伸出的手上布满伤痕,他用指尖划过那几个字,心脏一阵一阵的钝痛。
还记得她死的那一日,也是这样一个冬日,雪下得似乎要比今日的还大一些,城墙之上,叛军的手中是吊着她的麻绳,他们粗鲁的笑着,随后当着他的面砍断了绳子。
鹅黄的衣服在半空中飘扬,犹如细碎的阳光一般,他睚眦目裂,口中不住的唤着她的名字,只希望他能跑的快一点,再快一点,可偏偏天不遂人愿,他伸出去的手,终是连她的衣角都没能摸到。
咚的一声,她落在厚雪之中,炸开的血花就那般明晃晃的映入他的眼中,她闭着眼,再也没了声息。
江怀策低下头,不敢再想,他们还有许多误会没有说明白,他给她买的那只海棠花发簪也没有送出去,那些未说完的话,未做完的事情,终究还是成了他此生最大的遗憾。
“枝枝,害你的人,我绝不会放过。”
他低语一声,感觉到自己手指处的墓碑似乎有些发烫,白光闪过,原地空空如也,就好似从来没有人来过一般。
...
山上冬雪还未消融,落了满地,孤零零的枝丫上偶有几只乌鸦飞过,平添几分寂寥之意。
今日是白鹤书院开学之日,满城学子聚集于此,打破了惯常的寂静,这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