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惜文好整以暇地靠坐在竹椅上,“为了元荷姐姐以及醉琴姐姐、南霜姐姐买下这家满春院,只是——”
她拖长声音,在三人殷切的目光中打了个弯。
醉琴最是沉不住气,急急忙忙问道:“只是什么?买下这家满春院不贵的,只要八千白银即可……你别觉得八千白银贵,姐姐我最风光的时候,多少富豪想见我一面都要至少五百两白银。”
她有些嘚瑟地伸出五根纤纤玉指,“大不了之后姐姐我辛苦一点,多露几次面帮你把钱赚回来。”
穆惜文却摇了摇头,“钱不是问题,莫说八千白银,在我心中,三位美人姐姐价值千金、万金。唯一让我迟疑的,是几位姐姐的身份。别说你们都是什么普通的风尘女人,我的眼神还没瞎到这种程度。我可不想花钱买回去一个麻烦。”
三人瞬间沉默下来。
从窗外吹进来的风晃动了烛光,昏暗的影子在墙壁上跳跃着,就像在努力挣扎着,想要摆脱束缚。
元荷的眼睛从垂头不语的醉琴与南霜身上划过,那双淡然的眼中倏忽燃起了一抹孤注一掷的坚定之色。
她抬起头,用流水一般温柔的眼波看着穆惜文。
醉琴和南霜都从元荷花的表情中看懂了她的选择,两人心中一颤,可是却只是惶然地不知该怎么办。
“我的身份,我想公子应该已经看出来了,我乃是罪身。我爹曾是顺平十五年的礼部左侍郎,十年前,因为忤逆圣上,陛下将我家抄家,男子流放涂州,女子投入贱籍。自此,我便来到了满春院,至今已有十年的时间。”
元荷在说这番话时,语气和表情都十分淡漠,就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
她没有停顿,也没有任何伤感,接着道:“因为我爹与当时的刑部尚书、泰安府知府是好友,所以刑部尚书暗中操作了一下,将我送到了泰安府。正是因为当时任泰安府知府的谢大人暗中的保护,我才度过了最初那段艰难、狼狈的时光。
后来,我逐渐显露出非凡的才情,而清倌向来比红倌更值钱,满春院的李妈妈为了利用我赚更多钱,便竭力将我捧成了清倌头牌。即使后来谢大人任期满调去了别的地方,我依然稳稳当当地当着我的满春院花魁。
后面的故事也十分乏善可陈,我虽然才情不减,但容貌却逐渐老去,加上其他青楼来势汹汹,满春院慢慢失去了竞争力。洒金街多的是有才情又年轻貌美的姑娘,以前竞相追逐我的客人也纷纷转投了其他青楼的花魁头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