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了当初陪王敦去青州赴任时的情景。
王敦逃走后,若非她当机立断,同意将婢女许配给护卫军士,并且把财货均分的话,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说不定……
想到这里,心中突然有股慌乱之感。
一直以来理所当然的东西,在乱世来临的时候,或许都不再理所当然了?
她的眼神无意间落在卢薰隆起的小腹上。
丈夫逃了,当时身边若有儿子,事情应不至于这般危险。
卢薰有男人依靠,将来还有儿女,她这辈子都不用担惊受怕了。
“昨日收到郎君来信,他同意了。”卢薰突然说道。
“嗯?同意什么?”听到这么没头没脑的话,司马脩袆有点诧异。
“郎君说此池公主出力甚大。”卢薰看着司马脩袆,眼神也有些复杂:“他忆起当年在别院见到公主的旧事。彼时不知是公主,但觉公主庄敬肃雍,风华绝代,让人自惭形秽。又仿佛受粹气于灵源,美不可方物,故不敢多看。”
司马脩袆有些惊讶,更有些不好意思。
她当时好像刚和王敦吵完架,坐在池塘边生闷气。
邵勋路过时,她扭头看了一眼,便继续看池塘了。
他也觉得我太严肃甚至严厉了吗?但当时确实在生气……
“郎君说这个陂池可叫‘公主陂’。”卢氏低着头,轻轻抚着小腹,闷声道:“公主或可遣家兵帮忙管着新来的俘众,郎君抽不出兵。作为交换,公主别院的田地可由屯丁一并耕作了,不用公主出人。”
司马脩袆完全没注意后边那句话。在听到“公主陂”三字时,心绪就乱了。
卢薰悄悄看了司马脩袆一眼,心中暗叹:郎君怎么一个接一个讨好这些妇人?
“鲁阳公还在宜阳吧?”司马脩袆回过神来,随口问道。
下了多场秋雨后,池水已经渐渐涨起来了。
她的目光落在碧波荡漾的湖面上,感觉亲切了许多。
她头一次感觉到这个陂池是如此美丽,景色是如此美好。
这还是深秋,若等到春夏之交,公主陂定然会是广成泽一处名胜之地。
“是。匈奴要南下,郎君走不开。”卢氏叹了口气,说道。
司马脩袆愣了一下,道:“洛京传闻,匈奴今年不会来了,难道是假的?”
“我相信郎君。”卢氏认真地说道:“他在打仗,洛阳那些人没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