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沿着长安城里的青石板路慢慢的驶过,车轮碾过路面时候那种声音节奏都缓慢的让人昏昏欲睡。赶车的人看起来年纪不小了,胡子从下颌已经蔓延到了胸口。两鬓上的斑白是岁月的痕迹,就好像大树的年轮一样骗不了人。他眯着眼靠在车厢上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但事实上他此时无比的清醒,清醒到有些许的紧张。
他已经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紧张过了。
马车上没有任何标识,所以应该不属于任何一个名门望族。看起来,这就是一辆普普通通的穿城马车,这样的马车,长安城里至少有上千辆。也只有长安这样巨大的城池,才会衍生出穿城马车这样的行业。百里长安,从南到北从东到西,都显得那么遥远。
马车里似乎人不多,因为拉车的驽马没有一点吃力的表现。不过这也难怪,自从铁甲军出现之后,百姓们似乎都不愿意随意走动了。这城虽然大,可每个人心里都有一种沉重的憋闷感,也许……再大的监牢,也还是监牢。
长安府衙门的差役巡街和马车擦身而过,他们腰畔上挂着的铁锁随着走路发出很清脆的声音。
马车里的人,听到这声音忍不住微微颤了下。
这是一辆穿城马车,生意再冷清也很少有马车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今天是四个。
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年轻人,身上穿着一件款式普通的儒衫,白白净净的脸,白白净净的手,你甚至在他手指甲里找不到一点泥垢。他坐在那里低着头看书,目不转睛。和大隋的其他文人们没有什么区别,他的腰间也挂着一柄华丽的剑。军武出身的人都不喜欢剑,在他们看来剑本就不是一件兵器,只是装饰品。
华丽的剑鞘毫无意义,而剑单薄的剑身在战场上就好像玩具一样一碰就断。
这是一个文人才挂剑的时代,武夫……还是刀来的爽快些。
武人都喜欢刀的粗犷,喜欢刀的棱角,喜欢刀才特有的冷冽。
从大隋的律法就能看出来,刀是绝对禁止的,除非像是镖局或是武馆宗门,跟朝廷衙门报备之后才能有持刀的资格,但也绝不许带刀正大光明的出现在长安街头。朝廷对剑却没有什么禁止,以前大隋盛世的时候,长安街头的寒门读书人也好贵公子也好,都喜欢在腰畔挂一柄剑,似乎这样才会显得他们不是文弱之人。
年轻书生旁边坐着的是一个看起来像是回娘家的女人,身上穿了一件蓝色的棉布衣服,浆洗的也很干净,但从隐隐发白的一角和裤腿就能看出来,她的生活一定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