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想要过河越来越不现实。仅有一次,有大约千余人的熟悉水性的勇士泅水到了对岸,试图抢夺一些蜈蚣快船回来却被叛军发现,没有支援的情况下,这千余人的队伍坚持了两个时辰,一直到天亮才倒下最后一个人。
他们出发之前皇帝颤巍巍的走到他们面前,亲口许诺不会抛弃他们。可是,他们在东岸孤军奋战的时候,西岸的同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无力救援。西岸的士兵们在流泪,东岸的士兵们在流血。
他们之所以没有投降,是因为他们觉得皇帝既然说了不会抛弃他们就绝不会食言,以为那是皇帝,一言九鼎的皇帝。
在朝阳金色的光芒中,他们依然挥舞着刀发出着呐喊。厮杀中不时回头看看,希望同伴已经出现在身后。
可是没有。
泅水过去的队伍战至最后一人也没能带援兵,因为援兵都被叛军水师挡在了西岸。一整夜,西岸的将士们没有放弃救援,死去了太多太多的人却依然没能闯过那么宽那么宽的大河。尸体在东岸铺了一层,在西岸也铺了一层。
当东岸最后一个士兵回望着西岸倒下去的时候,西岸的士兵们全都跪了下来,血和泪一块流淌。
那一天,皇帝坐在轮椅上看着那一幕,默然无语。
又是一天的进攻在太阳西斜的时候终于结束,士兵们拖着两条腿回到了营地里。叛军的策略是不主动进攻,但绝不会让他们渡河过去。就这样日复一日的厮杀,人们已经在死亡中变得麻木。
一个将领在石头上坐下来,有些艰难的将铁盔摘下来丢在一边。血染湿了长发,顺着发丝不住的滴落。
“将军,包扎一下吧。”
亲兵过来,撕下自己的衣衫,却没有伤药。
“您下次不要再请战了……毕竟您是个女子。”
亲兵嗓音有些发颤,然后帮将军将甲胄解开,里面衣服已经被血泡透,伤口在肩膀上,一支羽箭还插在那里。亲兵用刀子将她的衣服割开,本应该白嫩的肌肤上却只有血污。
“会回去的。”
她低下头,拔出匕首塞进嘴里咬住。当羽箭从肩膀里拔出来的那一刻,牙齿和匕首摩擦发出的声音让人心里跟着疼。
“真的还能回去?”
亲兵一边包扎一边说道:“没人相信还能回去吧……将军你听,对岸又有人开始唱歌了。”
她啐掉嘴里带血的吐沫,听着对岸叛军士兵们唱的歌谣。
那是河北诸道百姓们传唱最广的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