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斜靠在座椅上,一只手支着下颌听方解将这一行的经过讲述了一遍。方解尽量不去提及自己对皇帝身体的担忧,因为他知道即便自己只字不提皇帝也明白他想的是什么。而且要说到为何做出这个决定还要追溯到当初罗蔚然和吴一道派人万里迢迢给他送去的那封密信,方解不愿意将这些事说出来,那样对罗蔚然对吴一道都不是什么好事,对他自己来说同样不是一件好事,结党营私……这是皇帝最忌讳的。
当听到方解说过丰城的时候遇到的守将刘憨,皇帝似乎很感兴趣。
“这样的官员,有些可惜了。”
皇帝语气温和有些无奈道:“从国法上说,不管出于任何理由屈身叛逆都是不可宽恕的死罪。但朕也知道如刘憨的这样的官员在西北定然不在少数,虽然从贼但心向大隋。可知道归知道,朕也没有理由赦免了他们的罪过。有些错,不是知道改正就能得到宽恕的。”
方解知道皇帝说的没错,如刘憨这样的官员在西北肯定比比皆是,但这并不是他们将被赦免的理由。方解能做的也只是让皇帝知道在西北有这样一批官员,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不得不成为李远山的手下。
最好的结果,也只是这些人的家眷免于刑责。
“谋良弼的事,你处置的不错。”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朕之所以把他关在囚牢里十几年不曾启用,就是因为朕深知其品性。若不是当时朕不想用朝廷里的人也不会将他从大牢里放出来,也只是没有其他选择的选择。”
这句话,方解懂了。
皇帝从西征一开始其实就不想用朝廷里的人,没有启用当时当权的任何一位朝廷大员。旭郡王杨开,谋良弼,宗良虎,这些人其实都可以归为朝廷之外的人,他们没有和朝廷里任何一个利益派系有关系。
想到这里,方解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文武百官,那么多朝廷大员皇帝居然没有一个信任的。西征交给了旭郡王杨开,可惜因为李远山叛逆而功亏一篑。平叛是皇帝御驾亲征,带着的多是同样不归属于任何一个利益派系的骁勇,这些新兵只对皇帝一个人效忠。
即便如此,皇帝也没打算放过那些曾经为大隋柱石的官员。浩然殿里那一场好杀,让任何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心里发寒。
方解垂首道:“臣其实不该杀谋良弼。”
皇帝看了他一眼:“你不该杀谋良弼,但你杀了。你不该杀李远山,你还是杀了。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你都知道,但你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