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解微微颔首示意。方解从这个太监的眼神里看得出来,这个人对自己好像亲近了不少。
陛下警告过他不要插手吴一道的事,方解进宫之前还有些惴惴不安,可现在看情况,皇帝的心思似乎根本就没在这上面。
他在外面等了足足一个时辰,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宫女么挑着灯笼将走廊里全都挂满,在灯下看那些身材婀娜的美人鱼贯而行确实一件赏心悦目的事。可方解此时哪里还有心思看美人,心里满满的都是明天的事。
一个时辰之后,两位大将军从里屋出来,对方解点了点头后直接走了,脸色已经变得格外凝重。苏不畏在门口对方解招了招手道都进来吧,方解连忙起身。
进了东暖阁,方解发现皇帝没有如往常那样坐在土炕上,而是负手而立看着墙壁上那幅巨大的大隋疆域图。在这幅地图的西北角,有一块用红笔勾勒出来的区域格外的醒目。但曾经那红色是喜庆的颜色,因为大隋又多了两千里领土。可是现在,那红色就好像血一样扎眼,看着让人心里别扭。
“方解,今天的事……你做的很莽撞!”
皇帝没有回头,但语气里似乎没有什么责备。
方解垂首道:“是臣自作主张了,请陛下责罚。”
皇帝的视线似乎一直停留在地图西北角,声音很平静:“朕不让你去插手吴一道的事,但你还是去做了。你知道这算什么?”
皇帝缓缓转过身,看着方解的眼睛说道:“算抗旨不尊。”
方解没想解释,只是垂头不语。他这个态度倒是让皇帝的脸色稍微舒展了一些,皇帝没有坐回土炕上,而是很罕见的在那张宽大的椅子上坐下来。
“朕一直不喜欢坐这个椅子,你可知道为什么?”
他问。
方解沉默了一会儿回答:“臣不知。”
皇帝道:“因为这椅子太舒服,坐的久了就会迷恋这种舒服。而坐在土炕上很不舒服,要不时换换姿势,即便是靠在墙上坐着,也不舒服。不舒服,才不会让人因为安逸而沉沦……但是朕在土炕上坐的时间太久了,以至于让人们以为朕很傻,不知道椅子更舒服些。”
他这话,方解没懂。
“朕真的傻?”
这话,方解也不敢回答。
皇帝也不需要他回答:“朕不傻,只是有时候考虑事情不够全面。既然不傻,朕就知道你今天做的事是出于忠诚。因为忠诚而违反了朕的话,做的事且确实有成效,朕就不会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