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熊熊而起,次日天明以后仍旧火势不减,白水县的百姓已经趁夜走了大半,此时大路上仍旧满是成群结队的百姓沿着大路向北而行。杨行本拖着疲惫的身子返回县城,到现在已经一日两夜没有合眼,却没有一丁点睡意,他还有桩要紧事亲自赶去料理。
白水县城与县廷一街之隔的院子里住着一位极要紧的人物,必须在午时之前将其转移,奔往更安全的延州。
门板被敲得啪啪生响,不一会门便从里面打开了,一个半老徐娘探出头来,不满的嚷嚷着:
“哪个敲门这般无礼?”
也是杨行本心情烦躁,连敲门都不由自主的带上了情绪。不过那半老徐娘发现是杨行本在门外后,又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在这白水城里有谁不知道杨行本手握生杀大权呢?
“原来是将军,奴婢这耳朵真是蒙了猪油”
说着,赶紧将两扇黑漆大门敞开,恭恭敬敬的请杨行本入内。
杨行本并不打算进去,只问了一句:
“院中贵人这几日身子可好?”
“好好好,好多了,说来也是奇怪,水痘都生在几岁的娃娃身上,像咱们这位贵人却是难得一见呢!前日低烧退了,食量也渐长,再过些时日就彻底康复,奴婢”
杨行本不耐烦听她聒噪这些,挥了挥手将其打断,又说道:
“准备准备,一个时辰以后动身北上,把贵人伺候好了,重重有赏!”
为了安全起见,杨行本从不曾对任何人吐露院中贵人的真实身份,而他本人也尽量避免频分到这里来,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北上?去,去哪里?”
徐娘半老的女人知道外面在打仗,但有神武军在,所有人都笃定叛军捡不去便宜,可现如今亲耳从杨行本口中听到了北上二字,她开始有些慌乱和不解。
“去延州,一会会有专人来接你们。”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严肃的表情把那半老徐娘吓着了,就挤出点笑容,解释道:
“战略转移,叛军没几天蹦跶了!”
这是神武军向百姓们宣传战况时的惯用说辞,但却屡试不爽,百姓们对此也都深信不疑,半老徐娘这才连不迭的拍着胸口。
“谢天谢地,吓死奴婢了,将军放心,奴婢一定会小心伺候着贵人,不让她受一丁点委屈。”
杨行本刚要转身离去,却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从腰间皮囊里摸出了一锭金块,回身塞在了半老徐娘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