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妙本就聪慧,倭贼找上她要藏宝图,她最先想到的就是潘筠。
这些倭贼,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失去了藏宝地的坐标,反倒需要到大明来寻找藏宝图。
既然他们能找到她这里来,也一定会去找潘筠等人。
凡是那天晚上在场的人,只怕都会被找。
玄妙杀了倭贼,本想把这件事报给龙虎山和江湖盟,交给他们去处理的。
笑话,他们还能叫一群倭寇在大明境内肆意找人、杀人不成?
真当他们家是倭贼的后花园,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但杀了两拨倭贼一审,发现他们来找她问藏宝图只是例行一事,他们最主要的目的竟然是探问胡景的下落和那天晚上胡景的行为。
这就有点怪了。
正在此时,胡景身上有藏宝图,正被倭贼和锦衣卫追拿的消息传遍江湖。
玄妙一惊,就知道胡景要么是被祸水东引,要么便是身上的确有一张藏宝图。
她心中不安,就去了一趟千息楼。
千息楼说,胡景最后出现的地方在济南一带。
济南啊~~
这么不巧,潘筠和王璁几个正在北上京城,他们势必会经过济南。
玄妙凭着感觉卜算一卦,于是改了主意,没有再去草原,而是一路找着倭贼杀。
倭人要在大明找一个胡景不容易,但玄妙要在大明境内找倭人就容易许多。
这些倭人即便伪装得再好,和真正的大明子民还是有一些差别的。
何况,玄妙手上还有好几个倭贼的血和信息,追踪术一出,总能抓到一些虾兵蟹将。
“不然,你以为山神庙之后,为何就没有倭贼去找胡景了?只锦衣卫和江湖人还在锲而不舍,”王费隐哼道:“因为你四师姐杀了太多倭贼,他们视线都在你四师姐身上,一窝蜂的朝她杀去了,没有倭贼再管胡景和你。”
潘筠咽了咽口水,小声道:“四师姐这么杀,大家就不怀疑她和藏宝图有关吗?”
王费隐一脸无奈:“这事要是你二师兄或者其他人干,大家肯定怀疑,但放你四师姐身上,不管是修者还是江湖人,都觉得很正常。”
他顿了顿后道:“各地衙门也觉得很正常,所以没人管,也没人怀疑。”
笑话,那可是玄妙,都刺杀到她头上了,她能忍?
潘筠一脸忧虑:“四师姐独身上岛,会不会危险?她还要保护三师兄呢,大师兄,要不……”
王费隐伸手,砰的一声,一个巨大的……锅出现在草坪上。
众人目瞪口呆。
潘筠没说完的话也咽了回去。
王费隐道:“想去?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了。”
潘筠从草地上爬起来,伸手去摸这通体黑褐色的锅,一脸不可置信:“这,这,这是……”
王费隐肯定她的猜测:“没错,这就是你的飞行法器。”
妙真三个张大了嘴巴,老半天都没合上。
陶岩柏:“真像一口锅啊,大师伯,您怎么能因为自己的飞行法器是炼丹炉,就把小师叔的飞行法器弄成一口锅呢?”
难道以后跟着小师叔出门,他都要坐在锅里吗?
这让他觉得自己像一口食材。
妙真认真的看了看,反驳他:“像灯笼。”
妙和小声道:“像师父种的南瓜。”
三人脸上都有点掩饰不住的嫌弃,但潘筠却很爱。
她扒拉在锅体上,看着和她一样高的锅开心不已,“大师兄,请替我转告王大师,就说我很喜欢这个飞行法器。”
王费隐摸着胡子道:“我刚拿到手上的时候便觉得你会喜欢,你站在里面就露出半个脑袋,再也不会惧高。”
潘筠难得的没有反驳他,她仔细摸了摸锅体,围着它走了一圈。
黑褐色的锅体,材质似铁非铁,似木非木,触手冰凉。
锅面并不平整,潘筠凑近一看,便见锅体刻了不少图案,有祥云,有花鸟虫兽,还有火……
看着,看着,潘筠觉得不太对,就后退两步,闭上眼睛再睁开,天赋启动,眼前的锅便变了一个模样。
它通体透明泛金,周身数不尽的阵法正围绕着它,大自然中的五行之气正被吸引着投入阵法之中,由外而内,正源源不断的供给法器。
潘筠惊叹道:“我可真是太喜欢了~~”
潘筠痴迷的上前摸住锅,双手一撑,人便飞身而入。
锅里比她想象的还要大,潘筠站直,堪堪露出一个头顶,需要踮起脚尖才能露出一双眼睛。
妙真三人再次张大了嘴巴,虚弱的问道:“看不到也能飞吗?”
“以后小师叔御行时垫着脚?”
妙真迟疑了一下,提建议道:“要不在锅底垫一张凳子吧。”
王费隐微笑:“你们小师叔还小,会长高的。”
锅里的脑袋咻的一下消失了,王费隐就知道她琢磨锅里的阵法去了。
他忍不住催促道:“别看了,直接滴血认主,王铁匠给你写了使用说明,我找找看放哪儿了。”
王费隐在身上找了找,终于找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来,直接丢到锅里给潘筠:“赶紧的,我还有好多话要叮嘱你们呢,天黑之前我得回三清山去。”
潘筠一听,不敢耽搁,拿了那张皱巴巴的纸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最后扒拉住锅头,探出脑袋来:“大师兄,王大师写的字,我看不懂啊。”
王费隐就把她拎出来,看了眼纸后翻转:“那边是他演算的草稿,这边才是。”
他指着上面一行鬼画符一样的字道:“这是防御之门,这是法诀和手诀……”
潘筠歪着脑袋认真看了看,这才辨认出来上面的字。
王费隐将纸转了六十度,指着另一行鬼画符一样的字道:“这是变化之门,这里则是法诀和手诀……”
潘筠努力辨认,见他三条使用方法就转了三次纸,不由愣神:“这莫非是王大师的防伪手段?这也太成功了。”
将来就算有人抢了她的飞行法器,没有这份说明书,只怕也只能用来御行,其他的功能全用不上吧?
王费隐抬眼扫了她一下,关爱道:“这么想你若好受些,那就这么想吧。”
潘筠:……所以不是?
王费隐将纸塞给她,挥手道:“快去吧,我给你三个师侄再上上课。”
潘筠应下,屁颠屁颠的跑去认主去:“妙和,给我一根针。”
妙和就找了一根粗针给她。
潘筠拿着针在中指上一扎,挤出一滴特别浑圆殷红的血。
一弹,血滴升空,后叮的一声垂直落于锅的阵眼之中。
她掐诀,低念咒语,将意识引出,与荡开的锅体意识连接在一起……
泥丸宫中,一口锅的虚拟之形若有若无的出现,随着潘筠与它的连接越来越强,它的形状也越来越清晰……
流光溢彩,先是金色,后慢慢泛黑,最后是归于沉稳的黑褐色,只有周身偶有金光闪过。
潘筠重新睁开眼睛,眼前的锅就在她眼前缩小,缩小,再缩小,最后成了一个只有小孩巴掌大的样子,看上去的确像圆滚滚的黑褐色小南瓜。
它在她面前滴溜溜的转着,潘筠嘴角微翘,伸手接住,回身笑道:“我要用绳子把它串起来,以后就挂在我腰上。”
王费隐:“……我以为你会把它藏在空间里,用的时候才拿出来。”
王费隐委婉的道:“它看上去不像是好看的饰品。”
潘筠不满:“谁说的,您看它圆滚滚的,多好看啊。”
对于潘筠的审美,众人沉默以对。
妙和提议道:“小师叔,你要不要飞飞试试看?”
潘筠立即点头:“我正有此意,大师兄,你不要急着回去,等我飞一圈回来。”
王费隐张嘴要拒绝,但潘筠已经把小南瓜丢出去,它在半空中膨胀,瞬间变成一口巨大的,不可爱的大黑锅。
潘筠率先飞上去,高兴的呼朋唤友:“你们快上来啊!”
妙真他们早等着了,她一招呼,纷纷施展轻功飞上去,就连红颜和潘小黑都纵身一跃,跟着扑通一声跳进锅里。
王费隐抬手阻止不及,只能看着他们一个个就跟食材长了脚一样,自己跳进锅里了。
王费隐沉默,只能看着这口黑锅在他眼前转了一圈后咻的一下飞高,又咻的一声飞向天际……
他这才喃喃出声:“好歹先取个名字……”
锅里很大,大家身高都差不多,垫一垫脚尖都能扒拉着锅沿往外看,风呼啦啦的吹来,他们还以为会像坐王费隐的炼丹炉一样风中狂乱,却没想到风到了跟前,就好似被什么阻挡了一般,只有徐徐的风吹过。
潘筠开心的哈哈大笑起来:“这是御风法阵,是不是很爽?”
三人眼睛亮晶晶的点头,蹲在妙和肩膀上的潘小黑也惬意的眯起眼睛。
潘筠脚尖垫累了,就任由它选中一个方向乱飞,她闭上眼睛回想,刚才纸上的三个法诀和手诀就清晰的出现在脑海之中。
潘筠笨拙的抬起双手,缓慢的掐诀,变诀……
两道灵光从她的指尖射出,打在锅体上,两道银光分左右两边,顺着锅体快速流转,汇合后一声轻响,潘筠他们就觉得脚底微震……
几人低头一看,便看到脚下的锅底整体上升,几人的脑袋露出锅头,最后露出脖子,露出锁骨……
这下不用踮脚尖,他们也能看到外面了。
咔嚓一声,锅底停止上升,他们扒拉着锅沿,一人占据一个方向,惊叹道:“真妙啊,小师叔,这锅底还能再上升吗?”
“当然可以,”潘筠道:“变化之门一共有三种,上升下降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潘筠掐诀,让锅底继续上升,很快,他们便可以坐着朝外看,当然,再往上升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那样一来,对潘筠就有点过分了。
潘筠掐诀,锅底下落,而后锅体咔咔几声,露出一个个菱形的洞来,他们可以坐在锅里,用洞里往外看。
“这是变化之二。”
惹得妙真三人哇哇的叫,惊叹不已。
潘筠自得道:“它还是防御法器,它是有锅顶的。”
她的手诀快速变化,很快,头顶振动,大家抬头一看,便见一块黑褐色的板子缓慢的从锅沿下伸出,慢慢合上,将他们罩在了里面。
“如此一来,要是遇上我们打不过的人和妖,就可以躲在里面,可以延缓时间。”
妙真惊叹的抚摸锅体:“太强了,小师叔,它这么好,得给它取个好名字吧?总不能锅锅的叫它吧?”
潘筠点头,也爱惜的抚摸它:“我想好了,给它取名三宝鼎!锅嘛,古时候不也叫鼎吗?”
这名字一取,瞬间高大上起来,陶岩柏三人也不觉得这造型有何不好了,纷纷夸道:“这法器真好。”
“这法器真厉害。”
“王大师真牛。”
潘筠也是这么觉得的:“这笔钱花的值。”
几人在天上不停的飞和研究锅,哦不,是三宝鼎的功能。
直到夕阳西下,他们这才惊觉时间过去了好久。
潘筠这才手忙脚乱的御行回去。
但他们飞得太久,虽然不是直线,一直在打转,但也飞了好远。
潘筠元力不要钱似的输出,三宝鼎以极快的速度在空中飞驰,在太阳都快要坠到山脚下才飞回来。
等他们头晕眼花的爬出锅,天色都灰蒙蒙的一片,快黑了。
王费隐默默地坐在草地上打坐,沉默的看着他们。
潘筠扑腾一声跪坐在他面前,拉着他的裤脚苦兮兮:“大师兄,飞太快了,我晕锅。”
王费隐没好气的道:“活该!”
妙真他们也东倒西歪的坐倒在地,一声不吭。
王费隐叹息一声,认命的在袖子里掏了掏,掏出一个瓷瓶,拔开瓶盖,放在他们鼻子前嗅了嗅。
潘筠闻了一下,连着打了两个喷嚏,就感觉昏沉之气随着这两个喷嚏被打出,通体经脉打通,全身舒畅起来。
妙真几人也是。
红颜和潘小黑也闻了,两只的状态更差,所以王费隐给它们闻过之后还给他们嘴里塞了一颗丹药。
吃下去,两只的脸色这才好转,精力好了一点。
王费隐道:“现在可以好好听讲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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