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泽知道她口中的它指的是那条银色铃铛。
司马泽却是更加握紧了那条银色铃铛,语气肯定道,“蓝公子,那个贼和你是什么关系?你一定知道她是谁对不对!”
宫澜双眸微眯,“为什么?”
“你身上的气味,和那个贼身上的气味一模一样!”
司马泽看着宫澜的目光十分坚定,精光乍现。
那银色铃铛已经被他的手捂热,手心出了汗,能够感受到微微的湿意。
他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却是有些紧张。
他现在已经是明目张胆地表示出自己对她的怀疑,不知道她会怎么回应。
两人之间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司马泽一直等着宫澜回答他。
但是她却安静的仿佛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微凉的林风从两人之间徐徐拂过,吹起了额前丝丝缕缕的碎发。
司马泽望着自己面前的宫澜,他比自己略低半个头,但是他的头发丝却是如同柳丝一般柔软,在额前轻飘飘地晃动着。
他周身的气息,比这凉爽的林风还清冷一些,让人想起幽幽的石洞里那种阴凉的感觉。
宫澜终于肯说话了,“她是我妹妹。”
声音清冷动听,如幽林溪涧潺潺流过。
“你妹妹?”
司马泽讶然。
蓝公子的妹妹?
“你妹妹是谁?”
“宫澜。”
宫澜对着司马泽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声音带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这是第一次亲口告诉他自己的名字。
“你是说……云国公主宫澜?”
司马泽的眸中浮起到震惊到不能再震惊的表情。
宫澜之前说过,他是宫诩的义弟,那宫澜自然也是他的妹妹。
司马泽想起今天早上来之前宫蒙说的话。
宫蒙把银色铃铛给宫澜,宫澜又给了蓝公子,蓝公子又还给了宫澜?
那个神秘的云国公主宫澜来大魏了?
他方才都看见宫诩了,难道是随着宫诩一起来给父王贺寿的?
这个解释让司马泽对此深信不疑。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宫澜看着司马泽脸上古怪的表情,本来可以直接回答自己不知道,却是鬼使神差地回了句,“她受过情伤,不喜欢看别人亲热。”
听完宫澜的解释,司马泽觉得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露出一种诡异的感觉。
尤其是那个云国公主,更是十分奇怪。
既然不喜欢看别人亲热,那为什么还要跑到别人家里去?看不惯还恐吓别人?
这不是自己找麻烦吗?
他干干一笑,“她还真是无理取闹。”
他的话音刚落,对面蓝公子的脸立刻变绿,转身就走。
“诶,蓝公子……”
**
温远山被宫诩拉了进去。
宫诩站在他面前,一脸煞气地逼问,“远山,你最近为什么总和朕对着干?”
宫澜的事情,凌浅虞的事情。
温远山微微一笑,“陛下,公主的事情都是她自己的决定,至于凌浅虞,微臣本来是想离间她和司马尧的关系,只是没想到弄巧成拙,失算了一回。”
宫诩一拳击在温远山身侧的墙上,像是要发泄自己心中的愤恨,压低声音问道,“宫澜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陛下自己难道看不出来了吗?”
“她恢复记忆了!”
温远山不置可否。
“那么多的忘情散,她怎么就恢复记忆了?”
宫诩难以置信地看着温远山。
他怎么也想不到,当年宫澜会爱那个人爱得那么深……
他亲眼看着宫澜把剑刺入那个人的胸口,还以为是自己多疑,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可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情……
温远山看着宫诩满脸的失望,“或许……公主真的很喜欢他吧……^”
他又劝道,“陛下,既然忘情散都没能使公主忘记,这个心结只能让公主自己来解,遗忘没有任何作用。”
宫诩一甩衣袖,宽大的紫色袖袍在空中一晃而过,他的语气低沉,“不行,朕绝不允许澜澜和那种人在一起!”
司马泽根本就没有任何玄力,在大魏也没有什么势力,充其量就是一个靠着父母兄长庇护的纨绔子弟!
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他的妹妹!
更何况,他从来没有想过让澜澜离开云国皇宫,更不可能容许她和大魏的男人有什么牵扯。
“远山,你也不许帮着她!”
话落,宫诩便自顾自地走出去,只剩下温远山在他背后微微地叹了口气。
宫诩出来之后,正好看见凌浅虞正在逗弄着宫蒙。
他走过去,站在两人身侧,“萌萌,你跟着小虞儿都学了什么呀?”
听见宫诩的问话,宫蒙抬起头,嘻嘻笑道,“学了很多很多的东西!”
凌浅虞在他旁边,开口道,“他呀,学到是学的挺快的,但就是没个记性,学了就忘!”
宫诩闻言轻笑道,“果然如朕所料。”
他是一直都知道宫蒙有这个毛病的。
凌浅虞眸光一转,试探地问道,“萌萌这个毛病,是像你还是像他的娘亲?”
宫诩眸色一深,缓缓开口,“不像朕,也不像他的娘亲。”
凌浅虞故作好奇道,“说起来我一直不曾听萌萌说起过他的娘亲,不知他的娘亲是何方人士?”
凌浅虞这话一出口,宫诩眼神一闪,意味深长地笑道,“萌萌的娘亲生下他就没了,若是小虞儿想做他的娘亲,不如随朕入宫。”
凌浅虞心头一跳,她还没发话,旁边就有人开始抗议。
“不行!父王我上次不是和你说过了嘛,美人姐姐是萌萌先看见的,等萌萌长大以后娶的,不能给你!”
宫蒙从地上站起来,双手叉腰,鼓起小脸,一本正经地看着两人。
凌浅虞伸出手捏住他的小脸蛋,嗤道,“小脑瓜子想什么呢你?师傅也是你能娶的?”
宫诩冲着宫蒙眨了眨眼,挂着令人咬牙切齿的灿烂笑容。
宫蒙连忙哎呦求饶,凌浅虞才松开他。
转眼看到一旁的宫诩,想起这只狐狸又在借机转移话题。
她心中暗道看来宫诩这里是别想问出什么了。
宫诩这里都问不出,温远山那里更不可能问出什么。
看来只有她自己找人去查了。
这时,宫澜从外面走了进来。
宫诩看见宫澜进来,神情依旧不改,一点也没有刚才知道消息时的愤怒。
温远山轻轻瞥了一眼宫诩的神色,暗道陛下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理宫澜的事情。
宫澜进来,没有注意到现场有什么异样,只是淡淡地解释了一句,“我累了,回房休息了。”
等她进去之后不久,司马泽才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几人面前,扶着门框,“蓝公子他……他走的也太快了吧……”
宫诩眸中闪过一道微光,抬步朝着司马泽走过去,伸手拍上他的肩膀,状似无意道,“晋王殿下,不知你对舍弟的印象如何?”
司马泽被宫诩这毫无征兆的一问问得有些懵逼,“啊?印象?”
为什么要问他这么奇怪的问题?
司马泽干巴巴地回道,“印象……挺好的啊……”
“哦?是哪种好?”
宫诩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语调华丽而危险,让人想起在黑森林里拉奏的小提琴曲。
司马泽心里咯噔一声,为什么宫诩要用这么诡异的眼神看着自己?难不成他还能对蓝公子有什么别的心思吗?
“就是正常的那种好啊……”
“怎么个正常法?”
司马泽被宫诩幽幽的目光看得有些毛骨悚然,“就、就是觉得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啊……”
宫诩和温远山的嘴角猛地一抽。
在窗边偷听的宫澜:“……”
宫诩轻轻一笑,银月折扇轻轻在司马泽肩上一拍,“晋王真会说笑……”
司马泽能够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阴森逼仄感瞬间消除……
这对兄弟,真是一个比一个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