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蒙疑惑,“那是谁的呀?不会真的那个讨厌鬼的吧?”
宫蒙想起刚才司马泽看见那匹木马时,脸上露出怀念的表情。
“讨厌鬼是谁?”
“就是小元子的叔叔啊!那个晋王啊!”
宫澜心中一紧,嘴上却依旧淡淡道,“不是。”
接着转眸严肃地看着宫蒙,“你和他很熟?”
宫蒙摇头,傲娇道,“哼,我和他才不熟,他每一次都要找我的麻烦!”
宫澜敛眸,淡淡地开口,“他为什么要找你的麻烦?”
宫蒙双手抱胸,腮帮子鼓得圆圆的,看上去就像一团包子,他不满地控诉道,“他每次都觉得我在干坏事!要带坏他们家的小元儿!哼!”
“那你以后离他远点。”
宫澜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淡淡地嘱咐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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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雄苍山的帝王陵墓里,突然发生了坍塌。
司马尧带着一干将士从震动毁坏的陵墓里匆匆逃了出来。
“殿下,这次山石滑坡,可能是因为天气突变,下了暴雨所致!”
下面有将士回禀道。
司马尧站在陵墓下方,望着上面凌乱的石块,眸间一片暗沉。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能感受到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冷寒之气,表明他现在十分生气。
沐阳就站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上前劝道,“殿下,既然发生了山石滑坡,天气不好咱们早点回去吧!”
司马尧冷冷一笑,“这件事,肯定是有人蓄意而为!”
他的目光落在山顶上的碎石残骸上,眸间寒意沉沉。
沐阳没敢再说话。
“启程回去!”
司马尧扭头看着沐阳道。
沐阳心头一喜,立刻着手组织众将士准备归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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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浅虞已经很多天没有看见萧湛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也没来上课。
凌浅虞找程潜打听之后,才知道萧湛被萧国公召回了家。
过了几天,早上上课的时候,萧湛终于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夫子,我回来了。”
萧湛直直地看着她,那眸中涌动着一股莫名的情绪,就好像一匹潜伏在暗处的狼,在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的猎物。
凌浅虞被他这种目光看的十分不舒服,她略微颔首,“好,回来就坐下吧。”
萧湛沉默着,推着轮椅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程潜迫不及待地蹿到他面前,“萧大哥,你这几天还好吧?回去没被你爹打骂吧?”
萧湛语气平静,神色也很自然,“没有,只是略微说了几句。”
程潜松了一口气,大大咧咧地在萧湛身侧坐下,“萧大哥,你们家里还好,我上次一回家,因为程业的事情,我爹找人把我关起来了,说要罚我,后来还是姨娘帮着我逃了出来,不然我现在肯定来不了学院。”
萧湛眸光微动,没有说话。
他只是将自己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在凌浅虞身上,那上面的神色,复杂难言。
凌浅虞总觉得萧湛自从回来之后,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身上的气息变得与往日不一般,总是带着一种压抑的感觉。
尤其是他来找自己讨教问题的时候,总是在不经意间从身上散发出一种颓靡暗沉的气息。
虽然在之前他身上一直就有这么一种气息,但是在那一晚凌浅虞开导他之后,那种气息收敛了许多,如今,却又像是复发出来。
那种感觉,就像是长期生活在黑暗中的人突然暴露出了本性,总是压抑着的人突然找到了发泄的喷口。
“夫子,您的衣服脏了!”
萧湛望着出神的凌浅虞,忍不住出声提醒。
凌浅虞恍悟过来,低头一看,果然发现自己衣角不知何时沾上了一小团污渍,她正打算动手擦拭,萧湛从一旁伸出细长的手指,捏着白手帕仔细地替她擦拭起来。
现场的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氛围中。
凌浅虞对萧湛如此自作主张的暧昧动作有些排斥,淡淡地开口道,“我自己来吧!”
可萧湛却十分固执,不肯松手,低着头一直帮她将那片污渍擦干净,直到没有一丝痕迹之时才松开手指。
凌浅虞等他松手,便正了语气,“你我男女有别,你刚才如此动作似有不妥。”
她在提点他。
萧湛低着头,突然抬眸直勾勾地看着凌浅虞,“夫子,你当真想要嫁入太子府吗?”
凌浅虞心中一惊,蹭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语气也凌厉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湛看着凌浅虞,那张漂亮而阴郁的面孔上浮起一丝怒气,“前些日子,嫡姐从太子府归来,向家里人哭诉太子对她寡情薄意,皆是因为你勾引了他!”
凌浅虞面上的表情从惊疑慢慢变得愤怒起来,“萧湛,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在说什么!”
萧湛面不改色,冷冷开口,“你与太子有私情,甚至借着肃渊太师府邸,打着照看小皇孙的旗号,其实就是想要与他私会。”
凌浅虞听着萧湛的话,听着他一点一点地将自己和司马尧之间的事情揭露出来,暗道自己和司马尧的那点事情居然会被萧沉鱼知道,甚至透露到萧府之中,看来如果自己再继续这样下去,想必不久之后整个燕都都会知道。
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心中的震惊,认真地看着萧湛,“你今日若是来替萧沉鱼说话抱不平的,那就不用再说下去,趁早离开吧。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若是不清楚不相信的话,那也没必要再和我交往下去。”
萧湛听了她的话,却没有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他眸中划过一抹暗沉,如同湛蓝天空下的一朵乌云。
他沉沉开口,“夫子,我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说,太子并非良人,望你考虑清楚。”
凌浅虞听萧湛的话锋突转,越加看不懂面前的这个男人了。
“我自己的事情,自有分寸。”
她淡淡地拒绝道,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萧湛却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猛地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不肯放她离去,自顾自地说下去,“司马尧那个人,一向冷漠无情,心里装不下任何人,只有权势!对他来说,女人不过是个玩物而已!”
凌浅虞被他紧紧拉住,手下的力道很大,仿佛要将她的手腕捏断一般。
她不明白,为什么萧湛要突然跑来和她说这些,就算是来指责她和司马泽的关系,也该是站在萧沉鱼的角度,而不是站在她的角度,打着为她考虑的旗号。
萧湛这个人,她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凌浅虞冷了语气,辩解道,“就算他真的只是在利用我,玩弄我,那也只是我的事情,与你何干?”
萧湛眸中精光一闪,犹如一把匕首在亮出锋芒,“那是因为,我喜欢夫子,不希望夫子被别的男人欺骗玩弄!”
他突然伸手将她朝自己拉近,想要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
凌浅虞察觉到他的意图,用力地将手从他的桎梏中抽出,厉声道,“萧湛,你究竟在胡说些什么?这是你应该对你的夫子说的话吗?”
她的眉宇间尽是不满。
他怎么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他怎么能有这种龌龊的心思!
萧湛突然变得狂躁起来,那张本就阴郁的面孔变得更加阴郁起来,仿佛即将打雷下雨。
这个女人不知道!
她什么也不知道!
她现在已经被那些虚伪的情爱迷昏了头,忘记了自己本来的面目!
她已经和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完美的女人越来越远!
室内陷入一片死寂。
一个感到疑惑,失望,愤怒,不解,而另一个则是狂躁,嫉妒,阴郁。
凌浅虞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太让我失望了,回去清醒清醒再来吧!”
话落,她便抬步想要离去。
萧湛在她身后,蓦地出声,语气阴沉,“你若是还要执迷不悟和他在一起,将来你一定会为此感到后悔!”
凌浅虞的脚步一顿,“不用你警告我,我做了什么我自己会承担!”
萧湛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眸间掀起狂风暴雨,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吞没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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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萧湛之后,凌浅虞面罩寒霜,一路脚步生风,朝自己的住处走去。
快到门口的时候,迎面却看见林简兴冲冲地走上前迎接他。
“老大,寻龙盘有动静了!”
凌浅虞脚步一滞,“什么,有动静了?”
“嗯!就在今天早上,我看见那只龙眼睁开了一条缝!”
林简一边说着,一边引着凌浅虞往里面走去。
两人走到里屋,秦窕正坐在桌边,守着横置在桌上的一个金色圆盘,看见林简和凌浅虞走进来,连忙站起来,给凌浅虞让开了一个位置。
凌浅虞走过去坐下,低头将目光落在寻龙盘上。
那原本紧闭着的双眸,此时露出了一丝缝隙,露出了银白色的眼白。
“老大,是不是等它的眼睛完全睁开的时候,潜龙珠就出现了!”
秦窕好奇地问着凌浅虞。
凌浅虞点头,“应该是!”
秦窕忍不住发出一声唏嘘,“那岂不是说,我们马上就可以找到潜龙珠,然后回去了!”
现在这么说出来,其实她还有一丝不舍得,不舍得离开这个生活了好几年的地方。
凌浅虞眸光一暗,其实她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早在刚恢复记忆那一天,她还想着早点回去,心里暗自催着潜龙珠尽快出现。
可这一晃五年过去,当知道那一刻即将来临之时,凌浅虞却是又开始变得惆怅起来。
这一路上经历的太多,也有了一些不知从何时起的牵绊。
林简猛地想起上次凌浅虞从丹王大会回来之后,告诉他们的怪事。
“对了,上次那个神秘人不是说潜龙珠会出现在大魏的九重顶吗?”
林简这么一说,凌浅虞也想起来了。
上一次在丹王大会,那个叫做雀焰的男子,给她留下一句“大魏九重顶,先到先得!”
那句话,一直在她心里,这也是凌浅虞会如此轻易答应黑岩长老要求来丹华学院的原因之一。
她到了大魏之后,曾经带着秦窕和林简两个人去过九重顶一次。
九重顶是大魏最高的一座塔楼,用作祭祀和观测天象,寻常人不能上去。
只有每逢清明的时候,司马勤会带着人上一次九重顶祭祖,其它时候,九重顶都是大魏国师颜阙在掌管。
从外面看上去,九重顶和普通的塔楼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但是从地位上来说,九重顶有着神圣不可侵犯的地位。
九重顶在整个大魏版图的中心,如果潜龙珠在那里出现的话,想来会引起整个大魏百姓的注意。
秦窕突然看向林简,“你说,潜龙珠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啊?还有多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