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自己废了的腿和打着石膏的胳膊，高深莫测一笑，“好像是蛮惨的。不过，我话撂在这里。你要是想通了，出来后，可以去找我。我再告诉你该怎么做。不过，你不准吓着我的老婆和孩子，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厉色地扫黄毛一下，或许是我眼里的精光震慑到了他，他呆了呆。
我把电话号码留给了黄毛。
大家都是男人，有些话我已经说地很清楚，他怎么选择，那是他的事。哪怕他选择一意孤行地报复我，也只能说他太蠢。
女人虽然不是衣裳，说丢就丢，可是一个穷屌丝，你想留住如花似玉的女朋友，做梦吧！
我一出探监室，周小静就扑过来，急急地问，“怎么样，你答应给他多少钱？”
“一分都没给。”我摇了摇头。
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不跟黄毛提钱的事，让一个一穷二白的人有了盼望，就容易促成他的惰性。我可不想再弄出个贪婪的无底洞。
“那你说服他了吗？”周小静紧追着问。
“不知道，或许说服了，又或许没说服吧。”我仰头看她，“如果说服了，你可能需要给我点钱。毕竟他出来后，有些生活需要安排一下。”
“要多少？”周小静有些心疼钱，“不能超过十万哦，不然我宁愿拿那些钱找一帮小混混去揍他一顿。那种人，你越是妥协，他越蹬鼻子上脸，就得来横的。”
我耸了耸眉头，“老婆，原来你也知道要对无赖用横的啊？”
你怎么不对你大哥用横的呢？
周小静读懂了我的意思，涨红了脸，“我知道我哥拖累你了，可我有什么办法，他是我哥，和我一起长大，还对我有恩，我总不能看着他吃苦遭罪吧？”
“你心疼你大哥可以。不过，老婆，有件事咱们要先说好。”我决定和老婆立一些规矩，虽然就算立了，她也未必会遵守、
“什么话？”周小静握住轮椅把手的手紧了紧。
“我连创业的梦想都放弃了，就为了成全你说的安稳日子，你可不能再拿咱们的钱去填补你大哥了。不然，我就真地生气了。”
周小静笑了笑，不过有些僵硬，“你生气又能怎样？我们都七八年的夫妻了。”
“我会考虑离婚。”我轻声却清晰地说。
我不是开玩笑的。
女人在和男人吵架的时候，控制不住就把离婚和分手挂嘴边，可是怒火平息后，她们很快就会忘记吵架时说的话，可是男人不一样。当他说出离婚两个字的时候，就是真地在考虑了。
周小静脸上的笑容没了，眼眶里有湿湿的雾气升起来。
“因为青青，我已经对你的娘家人一再忍让，可是你们呢……要是你再继续纵容你大哥和你妈的话，我也不知道自己哪天就再忍不下去，真地选择放弃和你的婚姻。”我这样说，也算是给周小静最后的警告。
周小静咬了咬唇，“老公，你，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或许吧，人都是会变的。你和八年前不是也不同了吗？”我的事业王国如果真能成功，以后的我又会变成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提前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也是好事儿。
不过，有一点儿可以确定，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任由大舅哥和丈母娘扒皮。
周小静或许是被我一句“你也和以前不同。”说地没了脸面，回去的路上一直耷拉着头。
回去后，我们揣了毛石，准备去天下坊。我的手机却响了。
看到熟悉的号码，我才想起，我叫我妈来春城照顾我。
“怎么办？”周小静看看皮包里的毛石，“要不，叫妈回去吧？现在咱们又有钱了，暂时不用她照顾……”
周小静越说越小声，最后说不下去了。
我吐出一口气，“就算要让我妈回去，也得把人先接来，吃顿热饭吧。我妈好不容易来一次，而且我在电话里说成那样，她肯定担心死了。”
人都说养儿防老，然而儿子到底能不能养他们的老，还得看儿媳妇儿的脸。
就我老婆和我妈的相处状况，养儿防老恐怕就是个美好的幻想。
“可是这毛石，你不是很着急吗？”周小静把毛石往我面前送了送。
我确实蛮着急的，可我妈也重要啊。
“晚上再去天下坊也不迟。”我转头看女儿，“青青想不想奶奶啊？”
“想。”青青眨巴着黝黑的大眼睛，“奶奶好久没来，我都快忘记她长什么样子了。”
周小静脸更红了。
要不是她和我妈合不来，也不至于让女儿一年半载都见不到奶奶。
还好我妈养了两个儿子，不然真不知道他们老两口要怎么办？
我妈拎了大包小包，两手占地满满的，肩膀上还挂着大口袋。我的手脚还都不能动，帮不了忙，周小静因为要推我和青青，也分不出手。
“妈，你干嘛拿那么多东西啊？”看清她拿了什么后，我满头黑线，“您怎么连土豆子都拿来了？”
“你不是在电话里说家里连吃饭的钱都没了吗，我就帮你们带了一袋土豆和大米。”我妈拍拍肩膀上挂的大袋子，又拎高右手的塑料袋，“我还给你们带了两只老母鸡，去年就开始不下蛋，养着也是白养，干脆拿来炖了给你们补身子。”
我嘴里苦的难受。我这个儿子，真是太不孝了。
周小静脸上更是羞愧难当。
我想她应该是想起了自己的娘家人吧，和我妈比起来，就她妈和大哥，也配说自己是我们的亲人？
看着周小静因为羞愧垂下的头，我暗暗希望，周小静能看到我父母的好，不再那么排斥他们。
“再拦一辆车吧。”出汽车站后，我跟周小静说。
我和青青都有轮椅，我妈又带那么多东西，一辆出租根本坐不下。
“坐什么出租车啊，你妈我身体好着呢，走回去都没问题，才几里路，还打车，有那个闲钱，不如拿来给我的青青孙女儿买糖吃。”我妈对青青咧嘴笑，“是不是啊，大孙女儿？”
“奶奶，我们家现在有钱了。”青青笑着说，“别说打车，过几天，还能开大跑车呢。”
“我知道，青青将来肯定能赚到大钱。到时候奶奶就等着坐你的大跑车了。”我妈笑地更开了。
我嘴角一阵抽搐，老太太把青青的话当玩笑了。
“妈，我家是真的有……”我话没说完，老婆周小静拽了一下我的胳膊。
“妈。”周小静轻唤，同时按住我的肩膀，示意我别说话，“家里虽然有些困难，可是这打车的钱还是有的。天还不够暖和，青青穿的又少，走回去，万一冻着，还得花钱打针，反而不划算。”
“也对。”我妈点头，“现在的药贵的要死，医院的规定还特别烦人。只要进去，就安排你做一堆检查，明明就是小感冒，也要花好几百块。打车吧，不过，一辆就够了。我们三个女人在后面挤一挤，让小凡坐前面。”
我立即在周小静的脸上看见了不乐意的神情。
这就是我妈比较不讨儿媳妇喜欢的地方。我妈是个纯粹的农妇，还是抱着老一辈思想不放的那种，总认为家里，男人就是天，凡是都要把男人放在第一位。家里三个男人，我妈一个女人忙前忙后，整天就跟个陀螺似的，还一句怨言都没有。
可现在是二十一世纪，女人都能顶起半边天了，儿媳妇儿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妈，还是您坐前面吧。您坐前面，还能放东西，前面宽敞。”我妈拎了太多袋子，尤其是装土豆子的袋子，灰冒出来，洒在了她的衣服上……周小静因为是要去天下坊，特意打扮过的，我感觉她应该不会乐意和满身灰尘的婆婆坐在一起。
“那怎么行，你是一家之主，怎么能坐后面呢。”我妈一边说，一边去拉出租车后座的车门。
砰，我妈把装了老母鸡的袋子丢进了车里，袋子里的母鸡立即咕咕咕地叫起来。
我妈指着车里说，“我们两个女人，腿脚软和，可以跨坐，青青坐我身上，正好。”
“妈，这些东西可以装后备车厢的。”周小静伸手抓过我妈另外一只手上的袋子。
放好后，她对我说，“老公，不然带妈去饭馆吃吧，完了，咱们去办事，让妈和青青回家。”
周小静浑身像长了虱子般，眉心快拧成麻花了。
我叹口气，看来还是不行啊。我妈对我们虽然是真心实意的好，可架不住她老人家有太多不好的习惯。
我只能选了一家小区附近的餐馆，领老太太去吃午饭。
“下馆子多费钱啊。媳妇儿要是不想做，我做。我大米和菜都带了。”我妈站在门口不肯进去。
“妈，就进去吃吧。我和小静还有事，不能耽搁。”我对我妈用力眨一下眼，示意她听我话。
我妈却没接收到我的讯息，依旧摇头，“你们要是忙，就不用管我好了。我带青青上楼，我给孙女儿做饭。我都好久没见孙女儿了。你们俩进去吃，少两个人，又能剩下不少钱。”
说完，我妈竟然抓住了青青的轮椅把手，扛着大包小包就要过马路。
周小静丢下一句，“你在这里等我。”赶紧追上去。
过了一会儿，周小静下来，脸却阴沉沉的，“最多明天，你必须让你妈回去。”
我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幸运的是，手机响了。
“你的。”周小静还在生气，点了接听，就递到我耳边。
“股市都收盘了，怎么没见那个账户里进钱啊？”电话里传出美女蛇微凉的嗓音。
我一个激灵，艹，怎么忘了，从今天开始，每天都要给美女蛇五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