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奋的呐喊,嘶哑的咆哮,狂喜的庆祝。
在广场的巨大屏幕下,在办公室的格子间里,在幽暗的低层区,每一双眼睛都瞪大了,凑向了屏幕,试图确认消息的真伪。
“死刑!死刑!!死刑!!!”
那些激动的声音在人潮之中回荡着,到最后变成了整齐划一的呐喊,在每一张笑容之间传递着内心的欣喜。
仿佛看到正义施行了那样。
彼此分享着这一份喜悦和快乐,再不问缘由和过去分毫。
低层区的客厅里,电视机的屏幕被关掉了。
郭守缺丢下了遥控器,了无兴趣的起身。
“唔?”
正在埋头清理枪膛的末三疑惑抬头,“大宗伯不看了么?”
“都是些没什么意义的东西,有这时间,不如去地里转两圈。”
老人背着双手,慢悠悠的踱步而去,走向那一片黑暗中的浅浅湖泊,只是,出门拐弯之后,脚步微微一滞。
视线看向了那个坐在台阶上,弯腰磨砺枪锋的年轻人。
汗水从他赤裸的上身滑落,头发也变得湿漉漉的,肌肉随着动作自背脊上鼓起,垂眸的神情如此专注。
“嗯?”郭守缺问:“这是在做什么?”
“好些日子没有练了,今天三姐帮我找到了一把,就想要补一下课,结果,沉迷进去,就忘记时间了。”
原照抬起槊锋,如镜的锋刃照亮了那一双平静的眼瞳:“本来以为肯定生疏了,结果没想到,比以前还要流畅很多。”
“不,我是诧异,你竟然还在啊。”
郭守缺嘿然一笑:“按照以前,说不定就扛着好多东西去劫法场了呢。”
原照磨砺的动作停滞一瞬,沉默半响之后,回答:“他要自寻死路,难道我还能拦着他么?他自己选的。”
他说,“关我屁事。”
郭守缺低头,端详着枪锋之上那一双眼瞳的倒影,微微点头。
“成长了啊,原照。”
他微笑着,转身离去。
原照恍若未闻,只是低头继续着自己的工作,直到许久之后,撩起清水,洗去锋刃上的残余。就在展开的双臂之间,铁槊抬起,荡开一轮清光。
悄无声息的前突,收缩,横扫,到最后,停滞在自幼时演练了亿万遍的一刺中,无意义的凄啸和威光不知何时,竟然已经尽数敛去。
所存留的,便只有无回的前突。